“很好，你终于跟上思路了。”黄粱满意的点点头，“孙颖找到王彤想做些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不过往最好想也应该是想试试王彤头的抗打击程度吧。总之孙颖急迫的想要找到王彤的下落，找到继续这场意外中断的对话。问题是这时王彤没跑回家，他在大街上游荡呢。没人知道他的具体位置，连王彤自己都不知道。我怀疑孙颖那天晚上去过王彤居住的地方，当然，没证据能证明就是了。”

　　“行吧...”

　　“既然王彤不接电话——这一点绝对是火上浇油——孙颖自然而然就会怀疑他来找黄小婉了。这俩人虽然没有同居，但王彤求婚成功的事情人尽皆知。大晚上的他出现在黄小婉的家中也是理所应当的。本就对撬走自己男友的朋友黄小婉积怨已久，此刻孙颖心中的怨恨一股脑的集中爆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你说呢？”

　　李子豪下意识的点了下头，这似乎让他感到屈辱，怄气似得扭过脸看向一旁。

　　“就这样，怒气冲冲的孙颖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她曾带着王彤来黄小婉家做过客，找到这里不说是轻而易举吧，也是驾轻就熟。然后孙颖就和毫不知情的黄小婉碰上了，火星撞地球。”

　　“这就是...孙颖过来的理由？”李子豪狐疑的问，“为了找王彤算账？”

　　黄粱点头回答：“没错，其实王彤在不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即便没抓住王彤，愤怒至极的孙颖也可以拿黄小婉撒气，实际上她也的确是这么干的。无论王彤如何粉饰自己和黄小婉相识的经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是经由孙颖结识的黄小婉。站在孙颖的角度来看，这是男友和朋友对自己的双重背叛，这两个人都应该不得好死。”

　　“好吧...可照你的想法，孙颖来找黄小婉是为了算总账的啊。”李子豪紧皱着眉嘟囔道，“可为什么她——”他突兀的止住话头，用手死死捂住嘴，仿佛只要稍微松懈半分，自己的灵魂就会从嘴巴里跑出来一样。

　　黄粱微微一笑：“你想说的是‘为什么孙颖反而死了？’对吧？”

　　李子豪毫无反应的站在实木餐桌旁。

　　“原因也很简单，孙颖低估了黄小婉的应急反应。也有孙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因素在。虽然她的确身体素质出众，几乎是半职业运动员的水准——这可不是我顺口胡说，她两个与前的体检报告能证明我所言非虚——但她毕竟被王彤用烟灰缸砸中了后脑，身体机能因此受到很大限制，才会在与黄小婉的殊死搏斗中落入下风，最终被反杀。”

　　“什么？！”李子豪惊愕的问，他此刻的表情神似那副由爱德华.蒙克创作的名画《呐喊》中的人物，“孙颖是被黄小婉反杀的？！”

　　“很荒唐，不是吗？”黄粱苦笑着说道，“没错，听着跟闹着玩儿一样，但这就是那天晚上在黄小婉家中发生的事情。唯有这种推论才能解释为何孙颖会死在黄小婉家中。”

　　“可是——这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不然呢？你该如何解释孙颖死在黄小婉家中这一事实，难不成孙颖也是你杀死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李子豪又一次抬手捂住了嘴，把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黄粱露出轻蔑的微笑，说：“差点就说秃噜了。要我说你就别憋着了，对身体不好。对嘴唇也没啥好处。”

　　“甭想跟我玩阴的！”李子豪表情凶恶的吼道。

　　“别随随便便诬赖人好吗，我一直在和你讲事实、摆道理，我对你说过半个脏字吗？”

　　李子豪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错愕的睁圆眼睛愣在原地。

　　“马上就要轮到你出场了。”黄粱微笑着说，“过程我们就直接省略吧，结果才重要，简言之就是黄小婉在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中幸存了下来。她当时的精神状态一定相当不好，完全可以理解。设想一下，如果是你下班后在家中休息，突然有个认识的朋友找上门来，一进屋可能没说上几句话，就对你喊打喊杀的，是个人都会凌乱不已。

　　“我个人更倾向于是黄小婉先拿的刀子，毕竟是在她的主场，她先拿到那柄菜刀的概率要更大一些，可能孙颖进屋之后就对黄小婉拳打脚踢吧。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黄小婉只能选择以命相搏。考虑到孙颖当时八成是满脸是血的模样，黄小婉能让她进屋已经是相当够意思了，这朋友却打算要自己的命，她会做出过激举动也情有可原。”

　　“过、过激举动？”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正当防卫，也有防卫过当的可能，但黄小婉当时没有多少选择，除了拿起刀和孙颖这位熟悉的陌生人拼命，她还能做什么呢？”

　　“你、你别问我！”

　　“不得不问你啊，接下来就轮到你登场了。”无视身躯如筛糠般抖动的李子豪，黄粱喝了口变温的罐装咖啡润了下嗓子，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进入到黄小婉家中的，可能是门没关，也可能是黄小婉在杀死孙颖后，打算从家里逃走，碰巧在出门的时候碰到，总之你撞见了浑身是血的黄小婉——”

　　“我、我没有！”

　　“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你有时间发泄倾诉欲的，我保证你会说到想吐。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你撞见刚杀完人的黄小婉——也可能过了有一会儿了，不是很重要。你们两人撞见会是怎样一种景象呢？说实话我想象不出来，但结果却很血腥，又一个年轻姑娘被一柄菜刀夺去了性命，你，李子豪，成为了那天晚上这栋居民楼中的第二个杀人凶手。”

　　李子豪麻木的喊道：“我、我没有杀人！”声音没有之前那样富有感情，连他自己都觉得反复这样吼叫很是无聊。

　　“你没有杀害孙颖，这我相信你，但黄小婉？她就是死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