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视频中他的确看到了和张启路来上班时交谈了几句的工头。两人站在门市房的门前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张启路就接过钥匙走进了房子,工头则是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视频画面,想必是开车回家去了。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整。张启路的工作时间似乎是从晚七点到第二天的早七点。钥匙并不放在他的身上,上班前他从工头那里拿到钥匙,下班的时候,他再把钥匙交给工头。的确如工头自己说的那样,他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人。想必工头就是在家里没什么空间的中年男人,老婆孩子都没什么共同语言,只能醉心于事业。与其呆在家中遭人白眼,还不如早点出门上班,还能在车里坐一会,享受一点私人时光。
当画面上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的时候,黄粱第一时间都没有反过来,眯着眼睛他已经处在半睡半醒之间,所以当那人影推开门走进屋内的时候,黄粱甚至没有注意到那就是装修中的门市房的门。
过了一秒钟,像是有人在黄粱耳旁突然大声吼了一嗓子似的,黄粱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双眼,瞪大眼睛看着重新变回平静的视频画面,手忙脚乱地把时间往回拖了几秒钟,然后将画面暂停。
果然,出现在屏幕画面中的并不是张启路,而是另一个他之前从未见过的人。这个男人戴着一个深蓝色的棒球帽,脑后梳着一个小小的马尾辫,微微偏向右侧。这人穿着一身棕色的皮夹克和淡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为主的运动鞋。黄粱没能看清他的正脸。这人走到门前就像是回自己家一般,推门就走了进去,完全没有一丝犹豫。此时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六分五十三秒。
黄粱看得一头雾水,他赶紧继续播放视频,看看之后会发生什么。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又一个人影出现在视频画面中,推门走进了那间还没装修好的门市房。黄粱不由得又是一愣,这人竟然是张启路?黄粱都忘记了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看来在方才他打盹的时候,打更守夜的张启路推门走出来过。这让黄粱不仅有些恼怒自己的粗心。他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又过了将近而一刻钟的时间,在凌晨两点零九分二十八秒,那名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再次出现在画面中,只见他神色慌张的看了看四周。这一次黄粱看清了那人的正脸,虽然视频的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得益于科技的进步,只是颗粒感稍微有些重,不妨碍辨认五官。那人脸上的两道格外粗重的眉毛显得很是突兀,男人颧骨高耸,眼睛却很小,再搭配慌乱的神情,用贼眉鼠眼来形容恰如其分。
黄粱注视着这个人影在屏幕中一闪而过,然后整个画面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是一张静止的画。
正当黄粱犹豫着是该继续看下去、还是把视频往回倒重新再看的时候,那个人影又一次出现在画面之中,他仍旧是慌慌张张的神情,仍旧是左右张忘了几下才钻进门内。
这来来回回的干什么呢?把这里当公共厕所了吗?黄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昏暗的画面重又恢复平静,但内心焦急的他却开始不断幻想在那间未装修完的门市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看着就鬼鬼祟祟的人会来回进出,而本应该打更守夜的张启路却似乎毫无反应。难不成这两人认识?黄粱困惑不解,只能继续观看。
又过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在凌晨两点三十六分七秒的时候,戴着棒球帽的人再次推门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空着手,而是扛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鼓鼓囊囊的,装了不知什么东西,从他吃力的样子不难判断东西很沉。
帽子男扛着袋子推门走了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画面。扛在他身上的袋子是十分普通的大编织袋,随处可见,十有八九是他随手拿的,在那间正在装修的门市房中,类似的编织袋应该不少。
黄粱看傻眼了,这明显是偷东西啊,这都没人管吗?莫非张启路果真和帽子男是同伙,两个人玩了一出里应外合、监守自盗?
按下播放键,黄粱继续播放监控视频,但让他极度无语的事情发生了,视频录到凌晨三点零五分的时候就没了后续,视频突然戛然而止,只留下一个充满着嘲讽意味的黑屏。这让黄粱有些措手不及,他愣在沙发上,盯着黑漆漆的屏幕看。
“别这样啊...”他呻吟了一声,“难不成是视频损坏了,不能啊...”他拷贝的时候特意反复确认过,在张启路最后一天打更的晚上,视频就是目前播放的这一个。
思来想去,黄粱只能找到两个合理的解释,要么是监控探头发生故障。不过考虑到第二天的视频仍在录制,摄像头突发故障的可能性不大。第二个解释相对而言更加合理,用来缓存监控视频的存储空间满了,因此导致视频突然中断。无论原因是什么,对于黄粱而言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迫于无奈,黄粱只能再次换好衣服,开车去慧寿街找‘红红便利超市’的男店主询问详细情况。
一个小时后,黄粱疲惫地走出小商店,他的猜想被男店主证实了,果然是因为存放监控视频的电脑硬盘存满了,因此自动终止了录制。那天晚上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无从得知。
不死心的黄粱在街上转了好几圈,试图寻找其他能拍摄到那间门市房门口的监控探头,只不过他的好运气似乎在之前就消耗殆尽,他试着去询问了几家邻居的店铺,想看一看他们放在门口的监控探头是否记录下有用的信息。只不过他目力所及的摄像头要么角度对不上、要么就损坏了,只是个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