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职员走过来,那人一声不吭地将盒子往女职员面前一递,女职员下意识的接过来,发现是个快递盒子,就问了一句“这是谁的快递”。那人也没吱声,只是用手指指了指快递变单上的名字。她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老板甄勇的名字,也就没多加留神,冲那人说了声“谢谢”,就拿着快递返回了办公室。
那之后,这个快递就一直放在平时用来摆放东西的长桌上,无人问津,直到中午被甄馨打开,众人才发现那里面竟然装着一根手指!
“你是说你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长相?”黄粱皱眉发问。
“对的...”女职员眼神茫然的回答,“因为那人一直戴着一个特别大的摩托车头盔,所以我分不清楚那人是男是女,给我的感觉他应该是个男的。”
“从体型上分辨不出性别吗?”
“这个...还真不好判断,男人穿着一件过膝的长款羽绒服,几乎把整个身体都遮住了。那人的身高比我高不了多少。”
黄粱上下打量了一下女职员的身高,她大概在一米七左右。
王建仁在一旁说道:“因为是冬天的缘故,所有人穿的都比较厚实,想要从从体型上判断一个人的性别,的确是不容易,毕竟不是人人都敢冬天露大腿的。”
“我还是觉得那人是个男的。”女职员嘟囔道。
“理由呢?”黄粱问。
“没啥理由,就是感觉吧...我感觉他是个男的。”
“你看到那人的手了吗?”
“好像是没有,我记得他手上戴着手套。”
“该死...”黄粱低声咒骂了一句。
王建仁说:“如果那人全程佩戴手套的话,基本就不用指望指纹了。而且这人还戴着摩托车头盔,摆明了是不肯露脸。我想即便查把这栋楼的监控录像全都看一遍,应该也没啥用,不过该做还是要做的。”
“上一次听到这么有价值的话我还是在上一次。”黄粱没好气地瞪了王建仁一眼,对女职员接着问道,“你还能记起其他细节吗?任何都可以。”
“这个...”女职员想了片刻,为难地摇摇头,“我想不起来啥了,我跟那人没说几句话,满打满算都不超过半分钟。我接过快递那人就离开了,我也没看他,转身进了事务所。”
“我记得那人身上有股强烈的香水味,而且是那种廉价的水果香水。所以我还以为那人是个女的呢。”一名男员工突然插入对话,和事务所其它同事相比,他要镇定得多,可能是神经比较大吧。
黄粱和王建仁闻言皆是一愣,立刻转头看向这人,黄粱出声问道:“你能再详细说说吗?香水?你确定那人身上有香水味?”
“对,反正肯定有味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香水,但肯定不是洗发水或洗衣粉的味道,比那要浓郁得多。我是在走廊内遇见那人的,戴着摩托车头盔、穿着过膝羽绒服。从那人身边经的时,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我觉得应该是劣质苹果香水的气味。不过我对香水不太清楚...不过那人身上肯定有一股味道就是了。”
“你没注意到吗?”黄粱看向表情茫然的女员工,这才发现这人好像是患上重感冒,鼻尖红红的,说话声音也是瓮声瓮气,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来不光是受到了惊吓,也有身体不舒服的缘故。
王建仁边点头边说:“香水吗?那还真有可能是个女的。也不一定,我知道有些男的也喷香水。取决于这人是不是个骚包。”
“那我就不知道了。”男员工耸耸肩,转身走开了。
黄粱把那名女职员打发走,自己则是和王建仁走到窗台边,注视着一米外被几名刑事鉴识人员拍照的断指。
“创口看着很新鲜,应该是刚切下来没多久。”王建仁说,“梁子,这应该是女人的手指吧,你觉得呢?”
“能确定吗?”沐浴在明亮光线中的手指仿佛在述说着什么,黄粱用了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涣散的目光再次聚焦。
“八成是。”王建仁伸出两根手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就哥哥我这双火眼金睛,是男是女一看便知!即便只是一根手指头。”
“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吧!”翻了个白眼,黄粱叹了口气,“该死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之前不是在调查手臂吗...”
“手臂?”王建仁顿时愣住了,“啥玩意啊,难不成这地方成天收到胳膊腿啥的?你是说手臂——”
黄粱疲惫的摇摇头:“不是这里收到的,而且也不是一条真的手臂,是一只假手臂,外形逼真的模型。”
“什么呀?”王建仁一脸懵地问,“怎么没人把这事告诉我?这可能就是前奏啊!”
“因为那对兄妹还没冷静下来啊。”黄粱转头看向还蹲在地上的甄馨和站在她身旁手足无措的甄勇,“他们即便是伶牙俐齿的律师,说到底也只是普通人罢了,突然看到一根血淋淋的断指,你觉得他们能第一时间恢复镇定吗?”
“倒也是,确实不能对他们太苛责。”
一根血淋淋的断指让‘甄心为你’律师事务所营造出来的专业和秩序彻底土崩瓦解,事务所内的所有员工都处在崩溃的边缘,这些衣冠楚楚的高级白领第一次意识到死亡和鲜血距离自己并不遥远,文明世界的阴暗面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而处在漩涡中心的当然是甄勇。快递便单上明明白白写着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地址也是他经营的这间律师事务所,分毫不差。没有任何质疑的空间,这个装着一根断指的快递就是送给他的。
至于为什么有人会送给自己一根女人的手指,甄勇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从始至终都是一脸茫然地接受不同人的近乎相同问题的询问,一遍又一遍。甄勇给出的回答通通都是三个字的短语: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省了一笔请律师的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