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瞬间复活,眉飞色舞的说:“嘿嘿,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
“打住,你去死吧。”
“别啊,芷晴,我这就说。”轻咳一声,黄粱把琢磨了一整天的话说给唯一且相当不情愿的听众。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逻辑,”黄粱起劲的说,无视桌对面张芷晴脸上的厌烦表情,“李亮鹏是雪挺之后死亡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叹了口气,张芷晴对跃跃欲试的黄粱问了句“为啥呢”。
“因为他发的那条朋友圈动态啊,忘了吗,李亮鹏发过几张夜景的照片,时间和动态中的文字都能证明他是在雪停之后拍摄的照片、发的动态。”
“你又没看到过照片。”
“这确实是...”黄粱的兴奋减弱了几分,“不过通过照片应该可以判断出李亮鹏拍摄照片时的具体位置,我个人推测啊,他可能是看到雪停后夜色宜人,心血来潮的离开木屋,去院子里欣赏雪景。”
“听着像是一个中年男人能干出来的举动。”张芷晴慢吞吞的说,忙了一整天的她完全提不起精神,要不是不想吵架,她高低不会容忍黄粱的喋喋不休。
“总之李亮鹏决定走出屋门逛一圈。这就是那两排脚印的由来。”
张芷晴敷衍道:“对对对,你说啥是啥吧。”
“如果那座院落中果真只有一去一回两排脚印的话,一旦验证是李亮鹏留下的脚印,就能证明他的确外出过,或许是室外的温度太低,他拍了几张照片,看了会夜景,然后就回木屋了。可能就是在进入木屋时,由于鞋底沾到雪的缘故,脚底打滑,身体因此失去平衡,才一头撞到桌角上,一命呜呼的。”
“照你的说法,李亮鹏是因为一条朋友圈动态才英年早逝的?”张芷晴嘟囔道,“要真是这样,他可够怨的。”
“人类的死法奇奇怪怪,各不相同,我还知道有上厕所太用力去世——”
“吃饭呢!”张芷晴猛地一拍桌子。
“抱歉抱歉,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黄粱敷衍着道歉,“脚印就足可以证明在李亮鹏出意外的那段时间里,那座被院子围起来的木屋内只有李亮鹏一个人,否则一定会留下别人的脚印。幸好五号之后的几天都没有下雪,不然脚印就消失不见了。”
“和你又没啥关系,你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张芷晴不以为然的说。
黄粱转头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机,小声嘟囔道:“或许应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打电话确认一下?你还认识李亮鹏的家人?”张芷晴嫌弃的说,“你倒是想和人家沾亲带故了,人家可得理你啊!”
无视张芷晴的讥讽,黄粱拿起手机自顾自的翻看着通讯录,给负责调查的王轩王警官打去电话,通讯几乎立刻就被接通了,王轩低哑的烟嗓在黄粱耳旁响起:“喂,我是王轩。”
“王警官,是我,黄粱。”
电话另一端的王轩明显反应了几秒钟,才迟疑着发出声音:“啊...啊,黄粱啊,最近挺好的,身体养好了吗?”
“托您的福,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行,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我这年纪别说遭遇车祸了,一个小感冒都得折腾掉半条命。”
“哪有,您身体多健康啊,大部分年轻人都赶不上您呢。”
手机传出王轩明亮的笑声。“对了,你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找我有事吧,说吧,正好我现在不忙。”
“您不忙啊,那就好。我还以为您现在忙得晕头转向呢。”
“前几天确实是,这几天强点了。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黄粱试探着问:“这么说,李亮鹏的案子快要出结果了?”
“这个我可不能说。你是知道规矩的。”
“抱歉,是我心急了。不过这几天一直有更多的信息被披露出来,我想这案子差不过快要翻篇了。”
“哎,提起来我就脑袋疼,这也就是死的人是李亮鹏,但凡换个寂寂无名的人,那些好事的记者根本不可能浪费一秒钟的时间。这几天我和我同事的手机都要被陌生人打爆了,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弄到我们的手机号的。”
黄粱玩笑道:“就没有人去警局门口堵您们吗?”
“有,好几拨人呢!烦都烦死了,跟狗皮膏药似的。”王轩抱怨道,“这种案子要是天天来的话,我肯定坚持不到退休就光荣了。”
“瞧您说的,平时多注意休息啊,”黄粱见时机成熟,决定突施冷箭,他用不经意的语气说道:“反正有那两排脚印在,李亮鹏肯定是死于意外,尽早给案子定性,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可不是嘛,哪有那些编造出的谣言精彩,现实世界没那么多破事,有时候真相就是单调乏味。还什么公司高层争夺权利?真是吃饱饭撑得,一个个就添乱能耐!”
黄粱兴奋的说:“原来院子中的那两排脚印真是李亮鹏本人的啊。”
“啊?”王轩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被黄粱套话了,他顿时变得怒不可遏,“喂!黄粱,这就是你给我打电话的目的?专门为了套我话?!”
“哪有,就是想和您聊几句。”黄粱惦着脸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啊,王警官,您早休息。”
“诶,黄粱,你小子——”
没等王轩把话说完,心满意足的黄粱啪的一声结束通话,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朝下扣在餐桌的桌面上。张芷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溢于言表的鄙夷之情。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黄粱问,重新拿起饭碗吃饭。
“你就不怕人找上门来抽你大耳刮子吗?”
黄粱平静的说:“不怕,他不会知法犯法。而且我为什么要给他开门?”
“......还是我来动手吧。”
忍了一晚上的张芷晴终于在平静中爆发了,她放下碗筷,在黄粱的注视中活动了一下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抽了黄粱一嘴巴,把淤积在心中的不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被打傻了的黄粱捂着脸,傻愣愣你呃注视着张芷晴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卧室,过了好半晌,才发出一声悲鸣:“芷晴,今天轮到你洗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