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 男人连连点头,满面红光的样子将内心的自得意满展露得淋漓尽致,他就差跳到桌子上唱亚拉索了。
“芷晴,进入下一阶段吧,他差不多了。”黄粱压低声音说,他的话语透过手机传到张芷晴的耳朵里,她不易察觉的点了下头,换了个坐姿,对正在心里盘算着能挣多少钱的汪性男人说道:“汪大师,您从事古董鉴赏这一行业已经很久了吧?”
“是有段时间了。”
“您好像是在瓷器方面很有研究啊。”
“算是吧,我对瓷器比较感兴趣,接触的也多,我很喜欢这些老物件。”
“原来如此,那您能让我看一看您的搜藏吗?我也特别喜欢瓷器,就是我分不出真假,我看网上卖的那些很便宜的瓷器,和那些特别贵的瓷器也没什么区别,您可别笑话我啊。不过我想在您面前,我也不需要不懂装懂,是吧?”张芷晴恰到好处的抛了个媚眼过去,秃顶男人顿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就差直接扑过来了。
好在男人还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吧,古董都是外行凑热闹、内涵看门道,瓷器更是,即便是我这种专业人士,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瞒你说,我一开始也交了很多学费,都是一点点琢磨出来的。这行想要精通,除非有大师带,否则就得自己交学费,我算是两方面都占到了吧。”
“是吗?您也曾有大师提携?”
“那当然了,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也总会碰上捡漏的情况。对了,你应该看过我的视频吧?”
“当然,您的每一条视频我都看过,不过其中倒是没有太多展示您的藏品。好像很多都是鉴定粉丝的瓷器的真伪。”
“不能露富啊,”姓汪名顺的男人神秘兮兮的一笑,“我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担心别人惦记,一向轻易不肯让示人的。”
“哇,好厉害,”张芷晴佯装激动的说,“好想亲眼看看汪大师收藏的宝贝,肯定是美轮美奂的。”
张芷晴用过于夸张的表情来哄骗汪顺,在黄粱看来,她的表演很是过火,不过身在戏中的汪顺倒是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样。他丝毫没有对张芷晴的身份和言语生出怀疑,他沉浸在一夜暴富的美梦中。
“还真看不出来,王小姐这么时髦漂亮,竟然还对瓷器感兴趣?”
“因为好看呀,所以就很感兴趣。一种高级的美,和现在那种流行的低级美完全不同。我也算是耳濡目染吧,我们董事长虽然对瓷器涉猎不深,不过他的办公室中可是摆了整整两书架的古董字画哦。我们董事长偏爱字画,您对这方面有什么好的收藏吗?我们董事长肯定会给您好价钱的。”
“这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字画这方面我碰的很多,我主攻的方向还是瓷器。”
“汪大师,我能看看您珍藏的瓷器吗?您手机中应该有照片或视频之类的吧?”
听到这里,黄粱不由得攥紧了捆住身子的安全带,这就是今天这场可笑对话的目的,一面是为了让徐佳宁近距离观察一下汪顺,更重要的则是观察他珍藏的瓷器,这源于徐佳宁回忆起来的一个小细节。
第一次来解忧事务所后的当天晚上,徐佳宁给黄粱打来电话,得知在她父母出事的那天,她家中丢失了一件珍贵的瓷器。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当时办案的警方认为是一场抢劫杀人案。也源于同样的原因,才让徐佳宁对这名自称是古董鉴定大师的汪顺尤为怀疑,汪顺似乎对瓷器很有研究,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不过黄粱对此有些怀疑,他担心可能是‘瓷器’二字让徐佳宁盲目的将汪顺和当年她在父母遇害当晚见到的男人的形象重叠在一起。记忆本就不靠谱,更别说横跨了十年,即便是三天前的记忆,都会出现与事实完全不相符的偏差。以防万一,黄粱认为最好能够看一看汪顺的瓷器收藏。
面对张芷晴的主动示好,汪顺眼珠一转,想出了另一个他更满意的提议,“我手机里可没有多少照片,货真价实的宝贝要是拿摄像头去拍的话,你也看不出来有啥特别的,还是得亲眼去看。如何,王小姐真的想看一看我那些老物件吗?”
张芷晴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过还是点了下头,说:“当然当然。”
“这样好了,既然你想看,而且咱们又相谈甚欢,王小姐,不如去我家中一坐。我家离这里不远,我开车来的,去我家坐一坐,我再送你回去,你看如何?”
“这个嘛...”张芷晴犹豫的低下头,摸了摸配戴着耳机的耳朵,由于她一头顺长的黑发,汪顺看不到她佩戴的蓝牙耳机。
黄粱立刻予以否决:“不行,芷晴,回绝他。”
张芷晴却另有想法,她点了下头,对汪顺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场对话比预期的还要顺利,我应该还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就不妨去汪大师您家里打扰一下吧。”
“不打扰,怎么能说是打扰呢?,荣幸之至啊!”汪顺连连点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黄粱气的按了下车喇叭,幸好声响没能传到店内,只吓得坐在副驾驶上的徐佳宁缩了缩肩膀,她用忧虑的目光注视着橱窗内和汪顺逢场作戏的张芷晴,小声嘟囔道:“张姐姐应该不会出事吧?”
“出事的话倒不至于。”黄粱冷漠的说,“一般人不是芷晴的对手,我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好吧,不过张小姐似乎觉得很有必要啊。”
“她从来就没有听劝的时候!”
在两人谈话的功夫,张芷晴和迫不及待的汪顺已经起身离开座位,走向咖啡店的出口。两人边走边谈,钻进了一辆停在路旁的银色轿车里。黄粱开车跟在这辆寒酸的小车后面,听着张芷晴和汪顺之间毫无意义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