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需要我给你拍肚肚吗?”
张芷晴耸耸肩:“那还是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把手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躺在被褥上,身上盖了一床有些厚重的棉被,张芷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发出舒缓规律的微弱鼾声。背靠着墙壁,坐在土炕上的黄粱默默的注视着窗外的混沌世界发呆。天与地之间泾渭分明的界限早已经在风和雨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清,世界仿佛分裂无数个小小的孤岛,孤岛上的人不禁在空间上被风雨隔绝,彼此之间的心也渐行渐远。
会是谁呢?黄粱在心中无数次的向自己发问。是谁杀死了克里斯汀呢?
‘地之三号房’的画面在黄粱的眼前不断的浮现,搅扰得他烦不胜烦,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这起凶杀案上。那间客房对他而言显得既熟悉又陌生,房间的格局、家具的陈设,都和黄粱住的客房如出一辙,不同的只是住得人和属于这个死去的人的私人物品。
克里斯汀的那张惨白的脸,带着些许痛苦表情的脸不断跳进黄粱的脑海中,每每都会让他为之心悸。
和张芷晴不同,黄粱对克里斯汀并不讨厌,只是觉得她是一个个性十足的姑娘,优越感十足。她的性格过于强势,会有些得理不饶人,但黄粱并不认为这个姑娘的本质有什么问题,她因为年轻漂亮而沾沾自喜,这没什么不对,只是显得有些肤浅。
是谁、会出于何种理由,才会对她这样一个年轻姑娘痛下杀手呢?是她的同事们?因为日积月累的小摩擦,积累的愤怒和怨恨终于在风雨交加的夜晚迎来了爆发?还是说克里斯汀其实是死在旅馆一家的手里?这间坐落于无名小山上的旅馆其实是一间黑店,旅馆夫妇有截然相反的两幅面孔,平时他们佩戴者热情好客、勤劳本分的面具伪装自己,但实则他们其实是一对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黄粱被自己的可笑念头逗笑了。
“怎么可能啊...”他轻声呢喃道。
中午一点,黄安带着午饭姗姗来迟,虽然黄粱和张芷晴都没什么胃口,但是能见到黄安这件事本身就是一针强心剂,让精神萎靡的两人为之一振。
黄安也不着急离开,他把装着饭菜的餐盒放下,和黄粱、张芷晴聊起天来。
“不好伺候啊。”黄安愁眉苦脸的说,“都是大爷,我是一点招都没有。要知道会发生这种破事,说什么我都不会让那六个人在我这里住下,这钱我宁可不赚了!”
“那群人又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了?”张芷晴好奇的问。
“甭提了,反正就没有一分钟能老老实实的带待着,就像是疯了一样,要么一句话都不说,要么就不停的说话,问这问那的,要不是我拦着,那个秃头肯定会过来骚扰你们的。”
张芷晴轻蔑的说道:“这种天气?行吧,他要是肯来的话,我还欢迎呢。”
“总之现在是不好办啊。突然变成了他来指手画脚,我TM是一点都不适应,这可是我家!我的地盘,凭什么我要被人当成是佣人一样使唤!他心里不爽,我TM也不高兴啊。”
张芷晴可劲儿的骂道:“甭搭理那种人,就是个24K纯的白痴。”
“问题是人家人多啊。”黄安苦笑着说,“就算是为了我的老婆孩子,我也不能和他们翻脸。总不能再闹出乱子吧,已经死一个了,黄粱的手还受了伤。”
“你最好别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不值当。”
“我尽量吧。行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我不放心我老婆孩子。”
“好,注意点。”
黄安点点头,在黄粱和张芷晴的注视中推门走出了平房。
“哎,我是没心情吃饭了。”张芷晴看着放在小木桌上的饭菜,涌不出一丁点的食欲,“黄粱,你要是能吃,就都吃了吧。”
“说什么胡话,多少吃点,不然上哪儿来力气和人吵架?”
张芷晴虚弱的一笑:“还咋吵架啊?隔空对骂啊?真的是无语...”
黄粱故作轻松的说:“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的。住的空间更大了,还不用来回折腾,有专门的人给咱们送饭。”
“我不是担心咱们啊,有你在身旁,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是担心程美腾她们,尤其是还有个十岁大的孩子。”
“这个...”黄粱伸向炒鸡蛋的筷子停住了,“是啊,女人孩子太多了。”
“要是那个人真的打算大开杀戒的话,只要这人能先把黄安大哥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平趟了。”
“也不至于吧...那个秃头下手挺黑的。”黄粱瞥了眼隐隐发通的伤手。
“如果他就是凶手呢?当然,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这个...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咱俩是爱莫能助,最多为他们祈祷。我想黄安是不会让人轻易接近自己的,他不是那么蠢的人。”
“这倒也是...即便会为了老婆孩子,黄安大哥应该也不会犯蠢。”
“那群人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凶手想要再次动手杀人的难度无形之中高了很多,只要他们都乖乖的用东西把门堵住的话,即便凶手手里有备用钥匙,应该也无从下手。”
“你说那个混蛋把钥匙藏在什么地方了?会不会是鸡笼鸭窝之类的地方呀?”
黄粱想了想:“可能吧,藏在哪儿只有这人自己清楚。如果说昨天晚上这人出入旅馆就是为了藏备用钥匙的话,那这人应该是打算继续作案杀人。”
张芷晴打了个寒颤,“好可怕哦,要不咱们现在就把门给堵上吧。”
“没这个必要,那串备用钥匙上没有这栋房子的钥匙。等黄安送过晚饭之后,咱们再把门给堵住。”
“好吧...”张芷晴有些担心的看向前方,“幸好这扇门上包着铁皮,就算是外面的人想要劈开门进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呀,这栋房子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一栋监狱,但它何尝不是一栋安全的保险柜呢?你说对吧,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