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注视着照片中手牵手的两个小女孩,转头对身旁沉浸在回忆中的老教师问道:“小雅身旁的这个小姑娘是她当时的好朋友吗?”
回过神来的老妇人匆忙擦了下眼角,将目光看向黄粱手指的那个圆脸小姑娘,感怀的说:“对,她们俩当时形影不离,小雅一直求着我,让我把她们安排成同座。我是担心要真是让她们坐在一起,可能就没心思上课了,就想着聊天。这小女孩成绩一般,不过人很好,很踏实,我上个月还在街上见到过一次她呢。”
“哦?”黄粱眼前一亮,“您和她现在还有联系?”
“对,留在西峰的同学我都有联系,虽然平时不怎么见面,只是在群中聊聊天,不过大家都挺亲近的,逢年过节的,都会给我发个祝福,有时间的还会结伴来看我。”
“您能把这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我想和她聊聊小雅的事情,既然她和小雅当年是要好的朋友,说不定她能知道些小雅弟弟的事情。”
“这个...我能先问她一下吗?”
“当然好,有劳您了。”
老妇人站起身,返回卧室中打电话。黄粱坐在敞开的相册前注视着照片中定格的一幕幕瞬间。照片中的这些人在已经逝去的20多年的光阴中,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喜怒哀乐?黄粱无从得知,他唯一确定的是,没有人能够逃过时间老人的捉弄,他们必将失去很多,也将收获很多。
在老太太的牵线搭桥下,这位名叫王楠的女人同意和黄粱见面聊一聊。两个人加了微信,简单聊了几句,将见面时间约定在今天晚上王楠下班后,见面场所约在一间饮品店。
从老妇人家离开已临近傍晚,距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几个钟头,几乎说了一整天话的黄粱感到有些疲惫,走出北岸花园小区后他打车径直返回下榻的旅店,打算让嗓子休息一下。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天黑,被闹钟铃声吵醒的黄粱顾不上洗漱一番,披上衣服穿上鞋就冲出旅馆,急匆匆的打车赶往约定见面的地点。
即便是没多少人的小地方,赶上晚高峰时仍会堵得水泄不通,不过驶出那几条繁忙的路口后,交通状况就变得一马平川了。提前15分钟,黄粱推开门走进这间弥漫着香甜味道的饮品店里。
在柜台前点了一壶花茶,黄粱走上木制楼梯,来到店内的2楼,他在昏暗安静的角落里坐了下来,等待王楠出现。
这间店被布置的还算得当,主体是黑色调,墙上摆着几幅现代抽象画,屏风将不大的二层空间分割成一个个相对私密的区域。头上的音响放出的音乐还算有品位,都是些黄粱没听过的钢琴曲。
王楠在约定时间出现,身材有些臃肿的圆脸女人一走上2楼,黄粱就认出她就是照片中的小姑娘,几乎就是把那女孩等比例放大,变成了眼前这个向他走来的成熟女人。
黄粱站起身微笑打招呼,两个人寒暄几句后,见王楠逐渐进入状态,不再紧绷,黄粱将话题转向小雅。一聊起儿时的好友,王楠那张涂了过多粉底的圆脸顿时变得生动起来。
“唉,过年举办的同学会上,我们还聊起了小雅的事。只有几个同学还记着她,其他人都快把她彻底忘了。这一晃20多年都过去了,有几个同学的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时间走得真快呀!”
黄粱嗯了一声,给坐在对面的王楠的茶杯中添了些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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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听着身旁响起的温柔话语声,女孩这才敢把视线看向靠近自己的人影。这个人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不过仍能看到他面庞上的英俊,他的五官并不那么令人惊艳,单拿出来不会让人觉得英俊,但摆放在一起却带给人一种印象深刻的感觉。
吴映洁呆愣愣的望着站在一步之外的高大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几乎把身体整个包住。不过还是没能遮挡住他手背上的那一抹狰狞的血色。
女孩的目光立刻定格在男人白皙手背上的那道突兀的伤痕,那是一道足有四五厘米长的割伤,仍在往外冒着刺眼的鲜血。
“怎么了?你、你怎么受伤了呢?”女孩磕磕巴巴的问。
“啊,没什么,刚才那人逃跑时划了我一刀。没事,不用担心,一点皮外伤而已。倒是你,他有伤害你吗?”
“没有,他还没来得及,幸好你及时出现了。”
“你和他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你的熟人吗?”
“我不认识他。”女孩拼命摇头,“就是他最近一直在跟踪我。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刚才他突然就冲了过来,我毫无防备,被他推进这条小巷里。要不是你出现把他赶跑,我可能已经被他——”
“好了,不用担心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男人露出温暖的微笑,即便手背上多出了一道伤痕,也没有让他嘴角的微笑褪色。
女孩痴痴的望着面前的陌生男人,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臂,拉着他像冒出灯光的巷子口走去,“快,得赶紧给你的伤口消毒止血,处理得当的话,说不定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我还挺想留下疤痕的。”男人用戏谑的语气说,“不是说疤痕是男人的功勋章吗?”
“胡扯!”女孩翻了个白眼,浑身充满了力量,和短短几分钟前那个吓到腿抽筋的她完全不是一个人。“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诊所,先把你的伤口处理好。”
“好的,就听你的。”
“忘了做自我介绍了。”女孩停下脚步,对身后高大的男子露出微笑,“你好,我叫吴映洁。”
“你好,我叫张勇。”男孩同样报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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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和他的家人突然消失前,她有和你聊起过这方面的话题吗?”黄粱问。
“没有。”王楠摇摇头,“事情发生前我一无所知,是老师告诉我们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家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