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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重返木屋

致命推理 黄粱 3489 2024-11-14 13:43

  “你从来都没有看清那名绑匪的长相?”

  “对,从来没有过。”王文斌出神的低头注视着被他双手绷着的咖啡杯,仿佛只要紧紧的握住它,理智也就被紧紧的拽住了,“或许是我大脑的保护机制仍在起作用吧。而且就算在梦中看不清,我也知道他的样貌。”

  黄粱默默的点了下头。

  王文斌被绑架的案件在十一年前的那年春天就已经告破了。绑架了王文斌和另一名女性被害人的罪犯名叫刘仪伟。他并没能接受正义的审判。原因在那份简讯中没有披露,不过黄粱能够想出原因。

  要么是被当场击毙了,要么是畏罪自杀了。

  王文斌幽幽的说道:“说来好笑的是,刘仪伟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的噩梦中出现过,一次都没有。即便我看过无数次他的照片,在心中无数次诅咒过这个早已经死去的男人,但是在我的噩梦中却一次也没有与他相遇。”

  噩梦如影随形。

  自从它第一次找山门后,几乎每个晚上,每个王文斌把眼睛闭上,徒劳的期许着能够睡上一个好觉的时刻,噩梦总会如期而至,没有一次让王文斌失望。它准时的就像是一位过于敬业的老师,让学生们对放假的期许没有一次不是落空。

  王文斌失去了四个月的悲惨记忆,但是这四个月却没有彻底的离开他,而是在之后近几年的岁月中时刻搅扰着他。

  他不得不靠吃各种安眠药来度日。这种精神抑制类药物让他整个人变得更加的麻木,变得更加的与世隔绝。

  他知道长此以往下去自己一定会出问题,或许会在某一个瞬间生出轻生的念头。或许是在某一次他推开窗户向下张望时,或许是他某一次行走在车辆穿行的斑马线上时,或许是某一次走下楼梯时。

  或许在某一个瞬间,他就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个连他自己都漠不关心的生命。

  王文斌原以为自己的生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但他想错了。

  这是一幕荒诞剧。

  “你绝对不会相信的。”王文斌放下了仿佛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咖啡杯,把脸埋在了颤抖不止的手掌里,他蜷缩着的身子格外像是一只青色的大虾,即将在几秒钟之后被投入滚烫的开水中煮熟,“黄粱,你绝对不会相信我遭遇了什么...”

  “说出来,或许我会相信。”

  “不,你一定不会的。没有人会相信的,没有一个神志正常的人会相信我说的话。”王文斌摇着头,他在否定自己的倾诉欲,也在否定他已经跌入谷底的人生。“或许只有我在疗养院的那些‘邻居’们会相信我经历的那些该死的怪事不是编造的谎言。”

  “......你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

  “还是那些噩梦。”王文斌抬起头看向黄粱。他眼神中的恐惧无需多言,仿佛是那张名为《呐喊》的名画般令看到的人遍体生寒。“只不过这次噩梦照进了现实。”

  噩梦照进现实这句话并不是一句修辞,而是一句直白的陈述。

  对于王文斌而言,京阳市相比于他之前流浪过的其他城市而言只是更大了一些,行人更冷漠了一些,东西更贵了一些,仅此而已。如果非要让他对这座大城市给出一个评价的话,他会用一个词来概括:冰冷。

  一座冰冷的城市,轻蔑的注视着小小的如同是蝼蚁一样无足轻重的人们,注视着他们到来,注视着他们从希望到绝望,注视着他们离开。

  王文斌终将会离开这里,就像他离开之前流浪过的城市。

  但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噩梦会在他逗留在这座大城市的时候悄然找上门来。

  京阳市也是一座位于北方的城市,虽然与王文斌的老家相比暖和了许多,但是这里的冬天仍旧会下雪,仍旧会天寒地冻。

  王文斌原本打算在来年开春的时候离开这里,但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在这个比往常更加寒冷的冬天里,他波澜不惊的生活起了波澜。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王文斌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他和往常一样,干完了一天的活儿,结了工钱后在租住的廉价公寓的楼下小餐馆买了一份盖浇饭,又去隔壁的小超市买了一包烟和两升装的纯净水,打算用着公寓时快时慢的WIFI看上几集老电视剧,然后在噩梦的侵袭中度过这平凡的一天。

  一切也都如他计划的一样,吃饭、抽烟、用外屏破碎的手机看电视剧,在午夜降临时服用下几颗安眠药,躺在脏兮兮的已经变成灰色的床单上,让一天的疲乏在瞬间击溃清醒。

  他的确睡下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太安稳了,噩梦出人意料的没有找上门来。王文斌几乎是怀揣着感激的情绪苏醒过来,在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之前,他甚至还回味了几秒钟。

  当他的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能够看清所在空间的大致轮廓后,王文斌楞住了。已经许久没有失控的他几乎顷刻间就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是那间小木屋。”王文斌的声音发颤的嘀咕道,此刻的他已经不在解忧事务所温暖的客厅内,而是返回到了那间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梦中的小屋,“就是那间木屋,我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黄粱不禁眉头紧锁:“这不可能啊...”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不,我相信你说的话。”黄粱耐心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有些...有些难以接受。我相信你的说法,突然之间你就回到了那间你曾被囚禁的小木屋。但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有些诡异,那不可能是十二年前你被囚禁的木屋。”

  “不,就是!”王文斌执拗的说,他没有看向黄粱,而是低头注视着地上一小块顽固的污渍。张芷晴曾经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想要清理掉这处污痕,但最终她放弃了。“就是那间小木屋。”

  “好吧好吧,你说是就是吧。”黄粱安抚道,他突然有种为人父母的错觉。仿佛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青春期的孩子。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与否对你而言重要吗?”黄粱微微一笑,“你只是需要把事情说给人听,这个人是谁、他是否相信你的说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位倾听者,不会打算你讲述的倾听者。最好不要收费。你很幸运,我是一名无聊的私家侦探,而不是一名心理医生。”

  王文斌嘀咕道:“你别那些只知道要钱的心理医生可强多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小木屋。”

  从小木屋中苏醒过来后,王文斌的精神立刻就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达那间小木屋的,又是如何总那儿离开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那间房子中逗留了多久。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

  “————就像是做了一个过于逼真的梦。”王文斌嘀咕道,“如果不是我的头发中夹杂着一片枯树叶,或许我真的会认为那是一个梦吧。”

  “树叶?”

  “对,是树叶,我确定我睡着之前头发里没有树叶。”

  黄粱对王文斌的说法很是怀疑,他直白的说道:“恕我直言,王先生,您似乎不是那种每天入睡前都会洗漱一番的人。或许你从头发上找到的那片树叶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不,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黄粱耸耸肩,没再吭声。

  从租住的公寓房间的床上苏醒过来的那一刻,王文斌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现实。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在确定不是在做梦后,他陷入了彻底的困惑中,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虽然找到了一片不应该存在的树叶,但是王文斌的自我怀疑从来没有停止过。他甚至无法相信手机上的日期。当公寓的门房大爷像是看疯子一样的反复向他说明那天的日期后,他才接受自己并没有再次失去记忆的结果。

  无论他昨晚遭遇了什么,他都没有失去记忆。

  或许失去了几个小时的记忆,但至少不会多到让他无法接受。

  或许只是一个噩梦而已,过于逼真的噩梦,几乎所有的细节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噩梦。王文斌如此安慰着自己。

  但是短短一个星期后,他再也无法用类似的说法来说服自己了。

  因为在这次的噩梦中他不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黄粱忍不住出声打断他,“那间小木屋中还有另一个人?是那名你一直看不清长相的绑匪?”

  “不,不是那名绑匪。”王文斌摇了摇头,抬头看向黄粱的眼神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疯狂和恐惧。他用颤抖的嗓音巨细无靡的向黄粱描述着自己的看见的一切,“是一个女人,年轻的女人,双手被绑缚起来,嘴上被贴了胶带,脖子上戴着项圈,项圈上连接着一条长长的铁链,而铁链的一段连接在墙壁上的一个生锈的金属吊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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