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然这人有点不对劲儿。”吹着从打开车窗缝隙跑进来的清凉的暖风,黄粱自言自语道。
离开医院后,间时间还早,两人打算先回解忧事务所待一会儿,等到晚上再出去吃饭。由于要给张芷晴带她指定的鸭脖,王建仁只能开着在这黄粱绕远去一家远近闻名的鸭货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一些。
“谁看到都觉得可疑,但问题是人家能拿出不在场证明来。”王建仁懒洋洋的说,“我着什么急?这案子就算破了跟我关系也不大,有你在,哥哥我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聪明才智派不上用场喽。”
“你有吗?搞笑。”
“那咋没有呢,哥哥我好歹也是在总局混的。”王建仁得意洋洋的说,“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哥哥我目前的成就!”
“什么时候混吃等死也算是成就了?”
“那你别管,哥哥我业务水平那是相当过硬的。当然,我也承认,这里面有你一点点的帮助——”
黄粱翻着白眼说道:“一点点?你跪下来给我磕一个都不为过。”
王建仁耸耸肩,没啃声。
“嗯...我觉得凶手应该就是他。”
“你觉得不管用,理由呢?最重要的是证据呢?光说不练假把式。”
“果然还是只能从不在场证明入手了...”黄粱呢喃道,“这人脑子不简单,想要抓住他的破绽很困难。”
“切,要是能轮到DNA比对技术出马的话,还用得着这么多人东奔西跑的?虽然不带脑子犯罪的活儿还是占绝大多数,但京阳市太大了,总会有几个长了脑子的。”
“是啊...王浩然无疑长了脑子,而且也妥善的使用了。”
“要我说啊,他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唯一的漏洞只可能是马明明和王浩然其实是一头的,这两人私底下都商量好了,他出钱,马明明给他作伪证,就像王浩然自己说的,他们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马明明的经济状况应该还可以吧,毕竟她是在网络上卖酒的。如果是做自媒体的话,收入应该相当可观吧。”
“非和谁比。”王建仁自嘲道,“和我这样挣着死工资的人而言,马明明是相当可以了,但是和王浩然相比,她就完全不值一提了。你会和一大笔钱过得去吗?肯定不会吧,人TM有好有坏,钱TM可不分这个。”
“如果两人之间有大宗的金钱往来的话,很难做到隐于无形吧...”
“这条线有专人在调查,目前是没找到任何迹象,不过谁知道呢,洗钱这行当恨不得自古以来就存在,这群丫的玩得花着呢。”
“嗯...从方才和马明明的对话,我认为她对王浩然的敌意是真实的。”黄粱回忆着医院病房中的画面,“而且马明明的描述很是奇怪,你不觉得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并不熟识的孤男寡女在位于乡下的大房子里放纵欲望,不是喝就是睡的,这太正常不过了吧。不然呢?梁子,在你的认知里什么是正常的呢?王浩然和马明明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边喝茶、边聊人生理想?不可能的事儿,王浩然的思想境界肯定没到超凡脱俗的程度。丫才多大啊,正是玩的猖狂的时候。”
“我好像被你说服了。”黄粱的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丝苦笑,“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如果马明明不是在作伪证的话,王浩然应该就是清白的。”
“王浩然有可能不是杀死刘惠文的凶手,但要说他是清白的?哼,我可不信。”王建仁冲着半开的车窗向外啐了口痰,“调查他还没几天,有关这孙子的黑料就能填满一张正常大小的办公桌了。”
“说的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现在人们都见怪不怪了,他这种富三代平时玩玩嫩模啥的,哥哥我都不稀得提,我想其中大部分女的都是主动往他身上贴,到嘴边的肉不吃才TM奇怪呢。问题是王浩然这孙子玩的有些太不地道了。”
“他怎么了?”
王建仁眉头紧锁、语气厌恶的说:“王浩然手底下有一间经纪公司,签的艺人清一色的小姑娘——好像是叫练习生吧?哥哥我反正是不太懂。其中一大半连高中都没毕业。这群小丫头片子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义无反顾的打算投身娱乐圈。有传闻说王浩然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利用这群丫头片子想要成名的心态敛财只是顺带着的,玩潜规则那一套才是他的本意。”
“这消息查实了吗?”
“很难查实,传闻满天飞,但是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他旗下公司的签约艺人站出来告他。你也知道,碰上这种事情的女孩一般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很少有选择站出来澄清事实。也正常,和王浩热拼个你死我活,能不能扳倒他先不提,这姑娘这辈子基本也就交待了。”
“行吧...”
“哎,这种事只能说是太普遍了。”王建仁叹气道,“哥哥我也见过不少有钱人了,为富不仁的太多了。”
“人性。你无需对它抱有任何的期待。”
“精辟。”
回到事务所后,王建仁屁股还没做热,一通电话就把他给叫走了,千叮咛万嘱咐这顿饭先欠着,王建仁急匆匆的驾车离开了。独自一人坐在客厅中的黄粱默默的沉思着,手下意识的伸进了装着鸭货的塑料袋里。当张芷晴的悲鸣的他从逻辑的海洋中唤回到现实时,原本装满了鸭货的袋子已经下去了一大半,黄粱这才意识到自己满嘴满手都是油。
“喂!没有你这样的啊!怎么能趁着我睡觉一个人吃独食呢?”
“抱歉。我没注意。”
“还没注意...想哪个骚狐狸精呢?”
“主意言辞。”黄粱瞥了她一眼,“淑女可不会用这种污秽的词语。”
“淑女生气了照样咬人,不信你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吧,不用试我也知道。”黄粱嘀咕道。
“这一趟有结果吗?”
“没有。”黄粱摇摇头,“王浩然这人似乎人性很成问题,但刘惠文之死应该和他没直接关系。”
“这样啊,行吧,那就到此为止吧。”张芷晴拿起一根鸭脖,美滋滋的啃了起来,“我都快想不起来咱们是如何介入到这起凶杀案中的了。”
“因为我怀疑刘惠文可能认识给潘英俊写怪信的Miss.X。”
“总感觉潘英俊这一篇章早就应该结束了。”张芷晴边吃边说,“搞不懂你还揪着八年前陈丹的案子不放是为了啥。”
“嗯...我总觉得这些事情被一条看不见的线连接着。”黄粱皱眉说道,他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有某个人一直贯穿其中。”
“只有潘英俊符合你这个标准。”张芷晴随口说道,“陈丹和刘惠文都是他认识的人,不过他不可能是凶手——至少刘惠文不是他杀死的。他可是个公众人物,想要隐藏行踪基本上不可能。”
“嗯...除潘英俊之外,还有一个人与所有的事情都有关联,Miss.X。或许应该用Mr.X来代指这人更加贴切。此人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
“Mr.X吗?行吧,反正这人不是我的Mr.Right。”
“王浩然符合潘英俊的描述,他和我年纪相差无几,八年前的话是二十多岁,在潘英俊模糊的回忆中,坐在陈丹身旁的男人就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
“你这也太牵强了吧。”张芷晴连连摇头,“如果王浩然是Mr.X的话,他为什么要写那些该死的信呢?”
“这个...我还想不出合理的推测。”
“对吧,如果是王浩然杀害的刘惠文,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他能拿出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至少说明一件事,如果他是凶手的话,这起凶杀案一定是蓄谋已久——也可能没多久,但肯定不是激情杀人。”
黄粱默默的点了下头。
“综上所述,摆在你面前的难题可不少呢,无论是杀人动机还是不在场证明,都是你不得不搬走的两大高山。小同志任重道远呀。”
“你也甭想置身事外。”黄粱好笑的看着她,“鸭脖可不是白啃的。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谁啊?王浩然?你直接去社会版面搜他的名字就好了。”
“不是,是马明明。”
“王浩然的新宠?”
“言辞。”
“还不都一样。”张芷晴翻着白眼说道,“能和不熟悉的陌生男人吃住在一起好几天,还需要我的尊重吗?”
“总之你就调查一下吧,重点放在她最近是否有大笔不知来源的款项进账。如果她果真是给王浩然打掩护作伪证的话,这笔钱肯定不是小数目。”
“行吧,我试着调查一下。你还有的事情吩咐吗?”
“暂时没有。”
“嘿嘿,那我就回屋吃啦。”张芷晴拎着装着鸭货的塑料袋,蹦蹦跳跳的冲进了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把豆眼和黄粱关在门外。
“别看我,”黄粱对金毛犬耸肩说道,“吃你的狗粮去。我还没的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