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陈潇潇来了。”
黄粱看向入口的方向,果然,陈潇潇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身旁还有其他三个女孩,其中那个胖胖的姑娘黄粱记得前几天见过她一次,好像是陈潇潇的室友。
“呵,香奈儿的包包。”张芷晴挑了挑眉毛。
“啊?”
“那个女生拿的手包,是香奈儿本季的最新款。”张芷晴悄悄指了指陪在陈潇潇身旁的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
由于这个女生脸上浓重的妆容,黄粱原以为她是大学的老师,不过仔细打量了几眼,黄粱看出这其实也是个年轻人,有着大学生懵懂、倔强的特质。
“一定很贵吧。”黄粱随口问了一句。
张芷晴轻描淡写的说:“小十几万。”
“啊?”
“啊什么啊,这个价格在奢侈品里也就一般般。”张芷晴不是味儿的说道,“她脚上那双限量版的AJ球鞋二级市场的价格在三万多,还是有价无市。”
黄粱打量了几眼那双确实很漂亮的球鞋。“好吧...”他嘀咕道,“我是狠不下来心买几万块的鞋。”
“那是因为你穷。”张芷晴翻了个白眼,“没想到陈潇潇还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啊。”
“是啊...”
注视着女孩脚上的那双昂贵的球鞋,黄粱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当他仔细回忆的时候,陈潇潇一行人已经在遗像前鞠完躬,向着他和张芷晴所在的房间一角走了过来。
“黄先生,您也来了。”陈潇潇问。
黄粱点点头。“你室友陪你来的?”
“这位是我的室友,美宣。”陈潇潇看向胖胖的女孩,“这位是我的学姐,一直对我很好,听说今天我要来参加斌哥的追悼会,她说一定要陪我来。”
经过陈潇潇的介绍,黄粱了解到这位浓妆艳抹的学姐是她在学生会中结识的,名字叫金艺真。
又寒暄了几句,陈潇潇就在两位朋友的陪伴下离开了会场。注视着三个女孩的背影,黄粱陷入到沉思中。
“想什么呢?”张芷晴掐了他一把,“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走了。”
“你要是着急你就先走吧。”黄粱看看了留在会场内的人,“我去和王斌的同学们聊聊,说不定能打探到有用的信息。”
张芷晴咂咂嘴。“我去车里等你好了,你快一点哦。”
“好。”
把车钥匙交给张芷晴,黄粱迈步走向三五成群的王斌生前的同学。和这些人交流了一番,可以用一无所获来形容。
或许是由于高中时期埋头苦学的缘故,王斌的高中同学们几乎对他没什么深入的了解。他们来参加葬礼,也只是因为碰巧在京阳市本地上大学,听闻了这一变故后,觉得应该来而已。
王斌的大学同学们几乎也对王斌的生活一无所知。
想来也正常,连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宿舍内的室友都不清楚王斌最近在忙些什么,其他的人就更无从得知了。
黄粱想起了陈潇潇几天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她也声称自己并不清楚最近一段时间王斌身上是否发生了变故。
王斌似乎是一个不善交际的人。
他的关系网简单至极。
既然如此,那些他逃课的时候,那些他夜不归宿的时候,王斌都是一个人度过?
黄粱立刻否定了这一想法。
离开会场,黄粱来到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爱车。他上车的时候,张芷晴正在听音乐。“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了吗?”她摘下耳机问。
“没有。”黄粱启动汽车,转动方向盘,缓慢的驶出停车场,“王强似乎对王斌近期逃课和夜不归宿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印象中的王斌还是那个品学兼优的乖宝宝。”
“父母总是这样迟钝。”
“或许吧。”黄粱说,“不过也不算是一无所获,现在至少能够确认一点:王斌偷偷做的事情一定见不得光。”
“所以他才会瞒着所有关系亲近的人?”
“没错。”
“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呢?”张芷晴眉头微蹙,“他赌博了?”
“可能性不大。”黄粱说,“如果是参与赌博了的话,久赌必输,他应该没有钱买昂贵的手机。而且王强没有遭遇过追债的侵扰。”
“是啊,同理,网贷应该也可以排除。”
黄粱沉吟道:“如果和钱无关的话,那就只剩女人了。”
“女人?”
“能让一个男人走上绝路的,无非是钱和女人。”
“你是说王斌的死与陈潇潇有关联?”
“应该不是陈潇潇。”黄粱说,“他们在高中就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况且还得到了王强的祝福。这种稳定的关系应该不会成为王斌突然暴毙的导火索。因为女友忙于正事、无瑕顾忌他,所以王斌一时想不开?那他也太玻璃心了。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不至于承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黄粱,你是怀疑在王斌服毒暴毙的事件之后,还有另一个女人存在?”
黄粱点了下头。
“不可能吧...”
“如果王斌和除陈潇潇之外的女人搞在了一起,就可以合理解释他最近的怪异举止。”黄粱说,“他逃课、他夜不归宿的举动,都是因为要陪那个女人。而当一个男人准备了两个手机的时候——”
“正是他出轨的时候。”张芷晴呢喃道,“原来如此,果然臭男人才最了解臭男人。黄粱,你是不是也有备用机?”
“我没有。”
“让我看看你的口袋。”
“我开车呢!”
虽说确定了接下来调查的大致方向——王斌极有可能出轨其他女人——但是黄粱依然找不出可供入手的线索。
思来想去,他给王强打去电话。得知王斌的两部手机在他那里后,黄粱立刻询问能否将手机交给他查看。
王强亲自把儿子的两部手机送了过来,顺带着还把王斌的笔记本电脑也一并带了过来。
把这些东西都交给张芷晴处理后,黄粱只能回归他的老本行:和浩如烟海的监控视频做斗争。
没有出乎黄粱的预期,在那部王斌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中,张芷晴没能找到任何王斌和其他女人勾搭的蛛丝马迹。
张芷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还就不信了!”她把攻克的目标盯在了那部价值不菲的折叠屏手机上。
这部手机让她吃尽了苦头。
折叠屏只是这部手机的一个卖点,真正让厂商敢标价13888的信心在于这部手机的高安全性。
一部手机,两个系统。
张芷晴在表系统中啥都没发现,而可能隐藏着秘密的私密系统,却有着几乎苛刻的安全机制:一旦短时间内连续输错密匙三次,就会自动销毁私密系统中的所有数据。
暴力破解的手段用不上了,张芷晴又尝试了各种绕开安全系统的方法,通通失败。到最后,要不是黄粱拦住了她,气急败坏的张芷晴已经打算把这部让她吃瘪的手机摔得粉粉碎。
“不行,你找别人吧。”张芷晴大口喘着粗气,直勾勾的瞪着黄粱手中的那部手机,“姑奶奶不伺候了!!”说完,她噔噔噔走回卧室,把门用力的摔上。
无奈的苦笑了几声,黄粱低头看着这部手机,看来只有猜出密匙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只是,这八位密匙究竟是什么呢?
花了几个小时的时候——为了不触发销毁机制,他只能隔一个小时试一次——黄粱把王斌身旁亲近的人的生日都试了一遍,但仍没能解锁。
看来解开密匙的关键在黄粱设想中的神秘的女人身上。
但如果解不开密匙的话,黄粱又无从得知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这似乎成了一个首尾相连的死结。
第二天一早,张芷晴带给他一个意料之外惊喜。
“鸳鸯鞋?”
“没错。”张芷晴点点头,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截图,黄粱扫了一眼,发现是王斌服毒死亡时的画面,“你看这里,”她把图片放大,“眼熟吗?”
“啥啊?”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王斌倒在地上时的一只脚的特写,由于被放大的缘故,看上去有些模糊。
张芷晴提醒道:“注意他脚上鞋的颜色和款式。”
“嗯...”
黄粱再次仔细端详起图片。鞋的颜色和款式...盯着几秒钟,黄粱脸上困惑的表情立刻转为震惊,他理解了张芷晴口中‘鸳鸯鞋’的含义了!
“王斌脚上这双鞋,和昨天我们见过的那个陪在陈潇潇身旁的叫做金艺真的女孩的鞋是同一款式!”
“你总算看出来了。”张芷晴挖苦道,“抽空去配个老花镜吧。”
“我对球鞋又没什么了解...”
“哼。而且还不是同一款式这么简单。假AJ已经烂大街了,撞鞋也不奇怪。”张芷晴指着屏幕说道,“还有颜色,王斌和金艺真的鞋是鸳鸯配色,也就是情侣鞋。”
黄粱点点头:“我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也有可能是碰巧吧。”
“碰巧?”张芷晴冷哼了一声,“你知道AJ这个鞋款有多少个配色吗?算上联名和倒钩等种种花样,足有成百上千个颜色搭配。”
黄粱惊讶的问道:“这么多?”
“球鞋公司和设计师不要脸呗。恰烂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