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时他没忍住好奇心,给辛雨打去了一通电话,询问昨天的调查工作是否取得了进展。不过在电话中辛雨什么都没说,只是回了句‘正忙着呢,晚上聊’,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黄粱也不敢再打扰她,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好在忙活了一天一宿的辛雨在下班后不顾疲惫,回家前先来了趟解忧事务所,把这两天来的重大进展分享给对这次调查工作起到了不小作用的黄粱和张芷晴两人。
喝着冰凉的果汁,吃着辛雨在来时路上买的鸭货,三个人坐在客厅内的沙发组上,在轻松的氛围内讨论着这件进展神速的案件。
“这人是不是疯子啊...怎么敢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去开酒店房间啊?他是有信心警方找不到那家旅馆吗?”张芷晴瞪大眼睛问,对于方才辛雨告知的犯罪嫌疑人李子栋是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去连锁酒店开房这一事实万分不解。
“我想这人可能潜意识想要阻止自己继续犯罪行为吧,”辛雨说,“也可能是在去他那间酒店开房间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要自我了断的心理准备。”辛雨倒是对这件事没那么纠结,“这样的犯罪分子我见过也不止一个两个了,那种十恶不赦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负罪感的人反而是少数,大多的犯罪分子都清楚自己做的事人神共愤,甚至有的会对自己的犯罪行为感到不耻。
“只不过这些人无法克制住想要再次犯罪的冲动,因此有意无意的,会留下一些线索和破绽,试图让警方抓住自己。这种行为发生在连环杀人狂身上的情况比比皆是。我记得犯罪心理学那门课里,专门有一章节是讲这个的。”
“好吧...”张芷晴表情纠结的说,“这人真是有够损的...他自己不想活了也就算了,他把那个姑娘置于何处啊!幸好咱们发现的够早,要是再晚上个两天的话,那姑娘十有八九就死了。”
“是啊,为她维持生命的葡萄糖注射液已经打光了,如果晚12个小时发现她的话,邢慧慧很有可能会死亡。”辛雨心有余悸的说,“幸好最终还是及时找到了那处酒店。”
“这人的种种行为听起来很不太合理啊。”黄粱皱眉说道,“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间就不说了,他为什么去那间酒店时,还会戴着他把装着脚的快递放在我家门口时佩戴的棒球帽呢?即便他不可能事先料到我家招牌上安装有隐蔽摄像头,但道路两旁的公共摄像头还是会记录下他的衣着,继续戴这顶帽子未免太大意了。”
“其实戴不戴这顶帽子对他而言没什么太大关系,就算因为这顶帽子被人认出来也无所谓吧——事实也的确如此,那名酒店前台就是看了你家监控视频录下的画面,才辨认出这名男子在他们酒店中开了个房间,我们因此找到了那名被藏在床底下、已经奄奄一息的女性被害人。
“不过考虑李子栋在我们找到酒店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就已经在自己家中割腕身亡,我想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人认出来。警方能不能找到那栋酒店其实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因为在他死后,无人去照料藏在床底下的邢慧慧,用不了几天,那女孩儿死后尸体散发出的腐臭味,也会引起酒店工作人员的注意。”
“既然自己都不准备活了,为啥就不把那女孩的位置老老实实告知警方呢?打个110就有这么困难吗?非得弄这么一出,要不是我和臭大叔双剑合璧、其利断金,怎么可能找到这姑娘!就算是晚上几个小时,说不定这姑娘人就没了呀,真是无语,就这种人,他就不配活着!”张芷晴愤怒的拍打着一旁无辜的沙发靠垫。
“行了行了,气性太大了,把自己气个好歹。”黄粱劝说道。
“能不生气吗!真的是太危险了,要是昨天我没有被安排去送我导师去机场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想到那噪音会是飞机的声响。”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黄粱说,“老天爷还是会站在善良的人这一边。”
“我怎么觉得老天爷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混蛋呢?它给自杀的李子栋太多好脸色了。”张芷晴闷闷不乐的说,“前三位被害人都死了,第四位虽然活了下来,但也落得了终身残疾,怎么看这都不算是胜利啊。”
“肯定不算是胜利。但至少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了。”辛雨叹气道,“对我们些人而言,这案子可能就这样落下帷幕了,但是对于那些失去了亲人和承受了伤痛的人而言,这一切只不过是噩梦的开始。亲手制造这些悲剧、罪孽的人,永远都不清楚他们究竟引发了多么巨大的悲痛和危害。”
“是啊。”黄粱沉重的点了下头,“辛姐,你们查清楚为什么李子栋唯独饶了邢慧慧一命的原因了吗?邢慧慧和李子栋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第四名被害人邢慧慧和疑似畏罪自杀的李子栋之间存在任何交集,不出意外的话,邢慧慧应该和之前的三名被害人一样,与凶手并无瓜葛,几个人的遇害不牵扯具体的犯罪动机。
“不过这个邢慧慧倒是和第三名被害人詹娜有关系,两个人是朋友关系。这一点已经得到了验证。”
“啊,是詹娜的父母或同事认识这个邢慧慧吗?”
“那倒不是,邢慧慧一方的家人朋友也并不清楚詹娜的存在,不过那名纹身师认得两个人。”
“纹身师是谁呀?”张芷晴不解的问。
“啊,原来你们去见那名纹身师了。”黄粱了然的点点头,对着一旁茫然不解的张芷晴解释说:“若谷姐不是发现邢慧慧右脚上的纹身和詹娜手臂上的纹身是同一个图案吗,因此才把这两名被害人联系到一块,我和辛姐之后去了詹娜生前任职的公司,当时我和詹娜的同事聊了几句,从这人口中,我打听到这个纹身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