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她已经更改了遗嘱,把自己财产的大部分捐给希望之家。你应该想不到吧,住进希望之家的人里边,还有是家财万贯的人。只不过他们最终沦落到此,与其把那些钱分给那些白眼狼亲戚们,他们更愿意把钱捐给这个地方,去帮助更多的人。
“我也这样想啊,所以我和许阿姨一拍即合。在她更改遗嘱后,我担心夜长梦多,她那些亲戚总是隔三差五的过来求她改变心意。我真担心她哪天糊涂了,就真把遗嘱给更改了。我就让她的死亡提前了一些。
“如果没有我的话,她可能会活过今年春节吧,不过我想她受了一辈子的苦,也不会在意这几个月的长短,是吧?”
“所以你去那位老人的房间里做了什么?”
我耸肩回答:“也没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拿了一个空针管,扒开她的眼皮,把一针管的空气注入她的身体。剩下的就等着那些气泡被血液带到那老人的心脏,然后一切就那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只不过这一幕被那个陈豪给看到了。我当时一回身,发现他就站在许阿姨卧房的门口,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也吓到他了吧,这个男人掉头就跑,向着楼梯跑去。
“我感觉他跑在楼梯上的声音把整栋房子都吵醒了。太多太多的声音充斥在这种希望之家里。我什么都顾不上,追着陈豪跑下楼梯。万幸的是他跑的太过仓促,脚下一空摔下了楼梯,把脚腕摔折了。
“我把他的嘴给堵住后,就赶忙跑回到楼上去安抚那些被吵醒的住户。那天晚上真的是好狼狈呀,折腾到快天亮,我才把陈豪给弄进这间地下室里。你和陈豪躺在同一张躺椅上。就在几个月前,陈豪就死在你现在躺着的这个位置。”
我伸手拍了拍李森躺着的这张躺椅的扶手,果不其然,他眼神中的惊恐更加明显。他试图保持冷静,可抽搐的脸颊还是把真实情感表露无疑。他这种试图压抑恐惧的举动比那些被吓得尿裤子的人看起来更加可笑。
人啊,即便已经七老八十了,还是改不了自欺欺人的毛病。
“就因为陈豪他看到你对那些可怜的住户下毒手,你就、你就把他给杀死了?!那天晚上幸福之家死了两个人,是这样吗?”
“对呀。不出所料,许阿姨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怀疑。谁又会扒开她的眼皮去仔细检查瞳孔上有没有细小针孔呢?但陈豪就很难处理。我只能把他的尸体埋进后花园里,等着他自己慢慢腐烂。
“那时已经是秋天的尾巴,温度时不时的还会窜到二十几度。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我过得有多么提心吊胆。整个后院都飘荡着一股臭味。
“我只能把幸福之家的每一扇窗户都关紧。我甚至还拉来了几桶农家肥,摆在后院里,就为了让住在四周的邻居过来询问味道为什么这么大时,能有一个还算是合理的解释。陈豪真是给我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我一直就不怎么喜欢他。”
“然后你就杀了他。”
“是啊,在我的后花园中埋着的不光是陈豪,有不听话的住户,也有纠缠我的人。那里边甚至还埋着一位年轻的大学生。你应该接触过那种人吧,就是那种特别懵懂、特别阳光,总是热心办坏事的年轻人。
“如果那天他没有自作主张,帮我翻整后花园的泥土,没有发现那块手骨的话,我想他现在已经大学毕业,都找到好工作了吧。唉,可惜。幸好那孩子当时吓得不知所措,真的听从了我的安排,当天晚些时候自己一个人找了过来。他要是直接去报警的话,我还真会陷入到麻烦中。”
“你、你就是个恶魔!”
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苍老愤怒的面庞,我只是淡然一笑,“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会继续活下去,而你们将会成为我的花园中的肥料。”
“你那是尸骨花园!”
“哦,这个称谓我倒是第一次听,嗯,不错,要不是没办法展示给别人看,我都想把它刻在一块牌子上,挂在我院墙上了。好了,和你聊的很愉快,真是很可惜,我真的很看好你。”
“你有病?你赶紧去死吧!”
“很遗憾,要死的人可是你呀。别担心,我会拿这把刀子划开你的喉咙。”我边说边拿起工具台上的一把锋利的剃刀,在头顶上那盏白炽灯泡的照耀下,这把纤细的剃刀散发锋利的光芒,“不要担心,不疼的,只是在你脖子上轻轻一滑,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相信我。甚至感觉不到生命的流逝。”
“你离我远点!别过来!”
“别这样嘛,都到了最后时刻了,你就算不说几句遗言,也别表现得这么不配合啊。”我有些无奈的注视着拼命扭动脖子的李森,他就像是一条被小孩子捏在手中的毛毛虫,是在做无谓的抵抗。“唉,连你也是这样。”我有些遗憾的叹气,每一个躺在这张躺椅上的人,最终都会变得胆小如鼠、都会痛哭流涕。
虽然眼前这个李森还没有泪流满面,但我想用不了几秒钟,他就会痛哭流涕的向我求情,希望我能放他一马,他一定会说他会替我保守秘密。果不其然,类似的话语从这个人的嘴里冒了出来:“别这样!别这样,没必要杀人啊。你把我放了,我保证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对谁都不会说的!求你了。”
我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就将手中锋利的剃刀伸向他被高领毛衣遮挡住的脖颈。我一只手轻轻抓住衣领口,让他露出本应布满皱纹的脖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衣领被拉下来后却是一片光滑的皮肤。虽然并不白皙,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但上面的皱纹屈指可数。只有一颗黑黑的痦子在瞪着我。
“什么情况?”我不由得瞪大眼睛看向那张拼命扭向一旁的李森的脸,忍不住冲他问道:“你怎么没有皱纹呢?”
“用、用你管?我做过拉皮不行吗?”
正当我打算把衣领再往下拉一拉,看看他身上究竟是什么情况时,一个易拉罐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吓得我险些没握住手中的剃刀。我猛地回头看去,发现在地上已不再滚动的干瘪的易拉罐。
什么情况?我下意识的走到易拉罐前,抬头看向头顶上敞开着通向上方仓房的门。一个深红色的圆盘悬在那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门框中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那东西就急速向我砸来。
黑暗瞬间笼罩了我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