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吧,当时黄粱和我说的时候,我还真的以为十二年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呢。当得知这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时候,臭大叔,我还不相信呢。”
“的确是太真了。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梁子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出,有这个必要吗?感觉没什么大的收益啊。”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
“我是想不通,梁子装模作样的什么都不肯说,这么,我才想从你嘴里打听打听内幕,说啊,丫头,我这几天琢磨的脑瓜子嗡嗡的。”
“你就继续琢磨去吧,说不定马上就能想出来了。”女人边说话边从公园长椅上站起身,思绪混乱的我赶紧侧过身去,避免被她看到。
“丫头,别啊!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
“这我都晚了,我应该在十分钟后敲响我导师的办公室的房门。不过让他再等一会儿他也不会太生气吧,嗯...路上给他买杯咖啡就解决啦。你自己晒太阳吧,我有事先走喽。”
“喂!丫头,你注意安全啊!要不我开车送你——”
“用不着,还是打车好了,你那辆车跟没有避震似得,坐着不舒服。”
“成吧。”
女人绕过长椅向公园的一个出口走去,在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她看都没看一眼。强忍着内心的强烈不安,我继续坐在花坛的外沿儿上,直到那个女人即将走到公园出口的时候,我才站起身跟了过去。
控制着脚步,我强忍住转头看向身后的冲动,我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那个男人始终的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我。当我即将走出公园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的向后张望了一眼,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仍坐在长椅上,背对着我。
没问题,他没有发现...至于那个女人,她就在不远处的路旁,正在左右打量着来往的车辆,像是在等车。
没有任何犹豫,我悄悄的取出手帕,把放在身上的一小瓶乙醚拿出来,把其中的液体滴洒在手帕上。我很清楚我一旦这样做就再无回头之路,或许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用来逃跑,可能还不到几个小时,谁知道同城快递是否已经把东西送到电视台了没有...一旦警方收到消息,我可能会被第一时间通缉。
没有时间了...今天之内我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即便我真的能从这座城市中逃出去,我又能去往什么地方呢?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中过着卑劣的生活,永无出头之日?任那些卑贱之辈去欺辱我?不,我一定会被抓住的,即便逃得了一时,我也逃不了一世。即便我这辈子都没有被警方逮住,但一想到之后的每分每秒都要生活在恐惧之中,该死,我就更加不想去思索逃跑的事情了。
没这个必要了...这次是我输了,不过即便是死,我也一定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短短的十几步的距离,对我而言却宛如一道横亘在眼前的无法逾越鸿沟,思绪万千的我在短短数秒钟之内经历了心境的巨变,从惶恐不安,到惊慌失措,再到万念俱灰,直到此刻的向死往生,对我而言,之后将会面临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即然横竖都是死,横竖都将面临我无法接受的结局,那就让这场死亡的游戏更加疯狂吧。
“打扰一下。”我轻声对发觉到我接近到身前的女人说道,她看向的我那双眼睛真的很美,闪烁着青春的珍贵光芒。“能问个路吗?”
“啊,当然。”女人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是这样啊,麻烦问一下这里具体是在附近什么位置,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我从裤子的口袋中掏出手机,装作是要让她帮我辨认一下街道的样子,她果然毫无戒心的低头看向我手中的手机。
我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没有任何犹豫,我用背在身后的拿着手帕的手猛地伸到女人的面前,让沾满乙醚的手帕罩住了女人的口鼻。有一瞬间,那个女人像是反应过来了,想要猛烈的挣脱。但是我顺势紧紧的拦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禁锢住了。
感受到面前的女人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下来,我抱着她站在阳光明媚下的路旁,心中的不安已经彻底消失了,方才失去的平静再度归来。
应该去什么地方呢?回我家?不行,说不定会有什么人盯着我以前的住处,嗯...还是去他家转转吧,可以,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问题是...该如何过去呢?
低头注视着宛如睡着似得女人的面容,我想了想,搀扶着她略有些踉跄的向前走去。如果没记错的话,前方地铁口的附近似乎有一处共享汽车,就去租辆车吧。
————,————
走出总局大楼的黄粱感到有些疲惫,和辛雨之间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对话让他有些无奈。他完全能够理解顶着各方压力的辛雨为何会如此的暴躁,毕竟她是真正的负责人,一旦引发任何不良后果的话,她是必须站出来负责的人。
到目前为止还毫无动静。
虽然之前就预计到了可能会面临这种情况,但包括黄粱在内的每一位参与其中的人,都难免会抱有期待。这是一招风险与收益并存的险棋,到目前为止,似乎只看到了坏的一方面,是都真的能带来众人期盼已久的突破,谁都不敢保证。
电视台方面辛雨早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到消息被放出去后,京阳市内的电视台已经接收到十几个可疑的包裹和信件了,不过都被一一证实是伪造的。是否会收到真货,即便是黄粱本人也说不清楚。
如果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如果因为这一举动,‘四叶草杀手’决定彻底藏匿起来的话,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呢?黄粱和辛雨陷入到同样的患得患失的状态中,开始后悔他们做出的决定是否真的值得,他们是否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蠢事...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黄粱拉开爱车的车门,坐在了驾驶舱里。他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汽车,而是双手扶着方向盘,把额头贴在手背上,闭上眼疲惫的休息片刻。
压力太大了,这几天他完全没有休息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索着可能面临的各种情况。他心中的天平已经不可抑制的倾斜向‘失败’的一侧。对于‘四叶草杀手’会做出何种应对,他即渴求早点看到,又期许永远也不要到来。矛盾的思绪让他很难静下心来好好思考。
今晚芷晴说不在家,嗯...时间还早,要不还是和大王去聊会天,然后一起吃个饭,再去酒吧喝一杯吧。
打定主意,把手伸向手机的黄粱被响彻在车厢内的音乐声吓了一跳,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着张芷晴的照片。
“这算是心灵感应吗?”嘀咕了一句,黄粱接通来电,把手机放在耳旁,“喂,芷晴,你到学校了——”
“小黄啊。”
黄粱猛然一惊。意料之外的男人的声音让他不禁屏住呼吸,多年练就出来的直觉在他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之前就已经向他进行了预警,没有丝毫怀疑,黄粱确信和自己通话的人就是‘四叶草杀手’本人。
做了个深呼吸,黄粱闭上眼睛,强忍着涌上来的剧烈的晕眩感,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芷晴呢?”
“就在我旁边。还在睡着。”
“这件事与她无关。”
“错了,与她关系可不小啊。”
“你想要什么?”
“这就要开始谈判了?果然是干过刑警,相当专业啊。”
“你想要什么?”黄粱拼尽全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都可以谈,只要你别伤害她。”
“现在还没这个打算,但是不好说之后不会有。你或许硬挨知道的,在面对美好的事物时,人本能的会生出一种想要将其毁掉的冲动。”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
“别把我想象成不上路的小毛贼。小黄,你平时可是很机灵的啊,我想要什么你会想不到吗?”
“你即然会给我打电话,说明你的目标其实是我吧。”
“聪明。赶紧过来吧,电话里说没劲儿,还是面对面的聊聊比较好。”
“我知道了,你人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去见你。”
“痛快,不过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你向其他人求助的话,带着我不想看到的其他人过来见我,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告诉你个小秘密,看着这位姑娘白皙的、堪堪一握的脖颈,我还真是难以抑制亲手把它拧断的冲动。”
强忍住把手机砸碎的冲动,黄粱呼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任何人联系。”
“我会监督你的。最好不要做任何小动作哦。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最惨的结果无非是被抓住,判个死刑,所以你最好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如果你觉得这个小姑娘的命没有你自己的重要,你大可以带着一群人冲过来抓我,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