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回碰上的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刘云天，如果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芷晴，你这个小把戏只会弄巧成拙。”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哪那么好找?”张芷晴对黄粱的说法嗤之以鼻，“你是吗？静音都看不了鬼片的男人。”
“......我错了还不行吗？”
“哼，知道错就好！”
“我们能回家了吗？”
“赶紧的，我还要睡养颜觉呢。”
“......在那之前，你还是操心一下会不会出人命吧。”
万幸的是，刘云天没有被张芷晴的小把戏吓死。在他被警方逮捕的一个星期后，辛雨和王健王璐这对情侣被黄粱请到了解忧事务所中，一起吃火锅。一开始几人还有点拘束，毕竟是初次见面，不过吃上喝上后，一个个都就打开了话匣子，餐桌上的氛围逐渐热闹起来。
“是和出去吃感觉不一样。”张芷晴边吃边说道，“就是一想到过会儿得刷盘子，我就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
“不想还吃了那么多？”辛雨吐槽道。
“收拾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王璐微笑着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张芷晴假模假式的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愉快的把工作‘让’给了来事务所做客的王璐。
众人的话题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刘云天的身上。王健和王璐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只知道有个叫刘云天的男人身背三条人命，这半年他们俩遭遇的种种变故都是他一手搞的鬼。
王健没忍住向黄粱问起这件事，他好奇的问道：“黄先生，您是如何知晓刘云天这个人的存在的呢？”
“根据马琦留下的视频素材——就是你盗取的那些，”黄粱看了王璐一眼，后者羞愧的低下了头，“我和芷晴最终找到了那间创梦电玩店。走访的过程中，听店员偶然提及顾客反映闻到了异味，这引起了我的注意。”
“切，还不是本姑娘嗅觉灵敏。”张芷晴接过话头说道，“我和黄粱发现原本是橱窗的位置已经被砌成了墙，我发现异味就是从墙内传出来的。”
“你不去报考警犬专业真的警界的损失。”辛雨揶揄道，“墙里面的怪味都能闻到？也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黄粱说，“毕竟过去大半年的时间了，尸体的腐烂程度已经很严重，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京阳市开始供暖了，房间的温度突然升上去，尸臭的味道自然就涌现出来。”
“尸体？尸臭？”王健迷茫的重复道，“几位都在说些什么啊？”
“事情是这样滴。”张芷晴耐着性子解释道，“那间电玩店在开业前进行了一番装修，原本是橱窗的位置被砌上了墙。在确定异味的来源极有可能是墙壁中有异物后，黄粱和电玩店的所有者进行了一番沟通——”
“具体的沟通过程就不赘述了，当听到我说可能涉及到一起凶杀案的时候，这位精明的商人终于松口了，同意我凿开墙壁。”黄粱说道。
“你还真是敢说啊。”辛雨打趣道，“要是凿开墙壁发现只是一窝死老鼠的话，你打算如何应对呢？”
“到时候再说吧。”黄粱耸肩说道，“我当时心中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毕竟在王健和王璐身上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
王健和王璐默默的点了点头，两人放在餐桌下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不过当真的凿开墙壁，发现已经高度腐烂的女士尸体的时候，说实话，我真的是被吓到了。”黄粱苦笑着说道，“那一幕太震撼了...”
“你的反应还不错，至少没有失声尖叫。”张芷晴打趣道，“你们是没看见啊，那间电玩店的女店长直接被吓昏过去了。还是我给她做的人工呼吸，啧啧啧...怎么感觉我吃了亏呢？”
“发现尸体后，我第一时间联系到了辛姐。”黄粱说，“至于杀人凶手的身份，我当时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想。”
“你都知道人选了，就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辛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真是受够了你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损样...”
黄粱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当时还不知道凶手就是刘云天，只是简单的推测了一下凶手的可能身份。首先，凶杀案的具体发生时间是已知的——六月五日，正是这个日期让马琦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在这一时间点上，这间商铺还在装修中，平时进出的只有施工队的人和商铺的所有人。”
“然后就是我登场喽。”张芷晴边吃边说，“我先去对这间商铺的现任所有者和前任所有者进行了一番调查，在他们身上我没发现什么疑点。前任所有者早在今年五月份就定居海外了。商铺目前的所有者在六月五日这天出席了一场开业活动，远在京阳市的千里之外，所以嫌疑因此也排除了。”
“倒是顺理成章。”辛雨若有所思的说道，“那间商铺当时正处在停业装修中，除了装修队的人和商铺的所有人之外，的确其他人进出的可能性不大。尤其考虑到砌墙的手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黄粱苦笑几声，赞同的点点头：“对，正是因为尸体是在砌起来的墙壁中发现的，所以我一开始就倾向于凶手是装修队中的人。再考虑到这个人能够动用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资源，所以大概率是装修队的领导之类的管理人员。”
“装修队的信息一问便知。”张芷晴续道，“是某建设公司下面的一支工程队。调查到这里，符合黄粱条件的人选可就不少了。公司高层和中层管理人员加在一起至少有三十多号人，一个个排查的话，工作量可就太大了。”
“这时我想到了那个撞死马琦的卡车司机。”黄粱说，“果不其然，他是这间建设公司的某位经理的远方亲属，顺着这条线，刘云天这个名字第一次浮出水面。”
“确定刘云天是嫌疑最大的人之后，我就开始试着找出被隐藏在墙壁中的女尸和刘云天之间的关联。”张芷晴转头看向辛雨，“多亏了辛姐的大力援助，女尸的身份信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查明。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快准稳的找出这两人之间的瓜葛。
“困难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张芷晴叹了口气，“刘云天很明显在杀死许小婉后，拼尽全力的去抹除自己和许小婉来往时的所有痕迹。这个猪头还真是做的挺不错的，至少在黄粱提醒我以前，我没能发现任何能将二人联系起来的蛛丝马迹。”
王健像是被说书人勾起好奇心的观众一般，急切的问道：“张小姐，黄先生提醒你什么了？”
张芷晴微微一笑：“是一个你特别熟悉的东西。”
“我特别熟悉的东西？”王健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的说道，“刘云天和许小婉该不会是通过‘抖手’——”
“小伙子可以啊，一点就透。”张芷晴像是欣慰的老母亲一般赞许的注视着王健，“没错，就是‘抖手’这个短视频平台。虽然刘云天的关注列表中没有许小婉的名字——她的昵称竟然叫小婉Baby，太可怕了——但是许小婉的关注刘表中可是有着刘云天的名字。
“要知道刘云天评论、点赞、关注的数量确实是不少，但他可是一个动态或是短视频都没有发布过啊。关注他的人都是一些网红脸或是拜金女。这个猪头也算是紧跟潮流了，把泡妞的阵地放在了短视频平台上。”
“总之发现许小婉和刘云天之间可能存在瓜葛后，我开始认定刘云天就是凶手。”黄粱说道，“但问题是证据。许小婉的尸体早已经高度腐烂，对案情起不到任何帮组作用。案发现场也已经彻底的改头换貌。
“虽然造成马琦死亡的那场车祸极有可能与刘云天有关，但那名被关在监狱中的卡车死机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承认这一点。除非他想这辈子在监狱的牢房中扎根。蓄积杀人和过失杀人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可能是由于黄粱语气中的沉重感，围坐在餐桌旁的众人脸上都显得有些阴郁。
“切，说的也太夸张了吧。”张芷晴打破了沉默，用自信的语气说道，“关键时刻才见真章。还是得靠本小姐的聪明才智吧。”
黄粱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张芷晴的秀发。“是啊，多亏了你，才能最终让逍遥法外的刘云天认罪伏法。”
“别秀恩爱了...”辛雨不是滋味的吐槽道，“你就赶紧说吧，被吊着王健和王璐的胃口了。”
深深被这场有自己参与的奇闻异事所吸引的王健脸颊通红的催促道：“是啊是啊，黄先生，张小姐，你们快接着说啊。”
“嘿嘿，即然找不到证据的话，那就只能让杀人凶手主动开口喽。”张芷晴装模作样的说道，一副大师的风范，“作贼心虚这句话可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只要气氛烘托到位了，不怕凶狠的犯罪分子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