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夜色渐浓,百鬼夜行终于开始了。黄粱耐心地等到了午夜时分,这才从休息站离开,他并没有开车,而是选择用步行的方式。
他仔细研究了行动的路线,找到了一条崎岖坎坷的路线从树林中直插到旭日所在的半山腰。既然顾客都是开着千万豪车的有钱人,旭日在安保方面投下的力度黄粱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明哨、暗哨以及摄像头肯定遍布在那条通向旭日的通道的两侧。
想做到掩人耳目,黄粱只能在午后深夜用手中的登山刀劈开眼前的荆棘,在崎岖的山路上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这一过程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直线距离不超过两公里的路他硬生生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了旭日那片建筑群的灯光。
此时的黄粱早已经气喘吁吁,身上有着无数条刮痕。所幸除了一双眼睛之外,他几乎没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否则的话现在肯定已经浑身包了。夜晚乡下的蚊虫杀伤力实在是太恐怖。
凑到那三米多高的铁丝网旁,黄粱从背包中拿出剪钳,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巡逻的人没有把注意力投向这里,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面前的铁丝网剪出了一个能够让人钻过的洞。
所幸铁丝网上并没有连着高压电,悄无声息地钻进铁丝网后,黄粱把铁丝网复原,用胶带缠了缠,不仔细观看的话应该瞧不出什么破绽。
他穿着一身全黑的紧身运动衣,借着四周树木投下的阴影缓慢的前行着,向那栋绽放出璀璨灯光的庞大建筑走去。这身衣服过于紧身,把黄粱全身的肌肉淋漓尽致地彰显了出来,如果不是借着黑夜掩护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勇气穿这样的衣服。
四周巡逻的黑衣人的数量很多,不过一个个看起来警惕性度不高,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着天抽着烟,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
黄粱躲在一个草丛后面,注视着不远处的两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安保人员。隐隐约约的能听到这两人的交谈。
“你说这破事儿,不就是和她闺蜜睡了吗?你说这算是什么大事吗?值得要死要活的,这两天非要闹分手,你说分手了我有啥可损失的吗?到最后还不是哭着喊着求我回来。真搞不懂这帮娘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我做兄弟,你玩的可真是够脏的啊。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吗?”
“就是喝多了。艹,我去撒泼尿,你搁这盯着吧。”
“成。尿等待选手。”
“放你娘的屁!”
让黄粱感到诧异的是,那人竟然径直向她他躲藏的草丛走了过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那人冲着一棵大树解开了裤子开始方便。
黄粱忍着尿骚味儿,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立刻决定动手,他猫着腰几步来到男人身后,一记手刀打在那人的后脖颈上,那人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四周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黄粱拖着昏厥过去的保镖向草丛那边走去。几分钟后,换上了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黄粱悠闲的拎着背包,向那栋灯火通明的豪华建筑走去。被他丢在草丛中的那个人嘴上被贴了封条,手脚都用绳索绑住了,不出意外的话没人会发现他。
让黄粱心惊胆战的是他竟然在那人的身上搜到了一把上膛的手和有两个装满子弹的弹匣。这说明在这边区域内那些巡逻的保镖身上很有可能每个人都装配了枪支!这不禁让他心生惧意。
只身一人闯入如此危险的龙潭虎穴,识时务者现在肯定会掉头往外跑。但可惜黄粱从来都是倔脾气,认准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底。
溜溜达达的向那栋豪华的建筑走去,一路上时不时的还主动和那些巡逻的保镖打声招呼。借着夜色与墨镜的掩护,倒是没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有人还调侃了几句:“大晚上带墨镜,你闲得慌不闲得慌?”
黄粱用痞里痞气的语调回答:“这不是上头让我进那栋房子里巡逻吗?不戴上眼镜的话,看到那些场面可是会长针眼的。”
闻听此言的保镖们均是哈哈大笑。黄粱表面笑嘻嘻的同时,内心深处却越发的愤怒,一群畜生!
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黄粱溜达着通过那山高大雄伟的双开大门走进了这栋雍容奢华的建筑。仿佛是走进了梦幻的舞厅。在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客厅中满是来来往往的服务生。沙发坐垫上、大厅的角落里分散者男男女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面具,四周弥漫着一股糜烂的味道。
不堪入目的场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那些面无表情的服务生们淡然的藐视着这一切,仿佛周围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
黄粱强忍住心中的震惊与愤怒,下意识地搜集起这座藏污纳垢的金色大厅中的信息。他总共看到了八个通向其他区域的房门,每扇门的旁边至少都站着两名安保人员。似乎是为了不打扰客人们的兴趣,绝大部分的安保人员都站在金色大厅的四周或角落里。
各种不堪入目的场面、难以入耳的声音充斥在黄粱的眼中和耳中,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墨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呆呆地注视这一切,如果不是碰巧被一名端着香槟的服务生撞了一下,他或许还会继续傻愣愣的呆在原地。
“不好意思,抱歉。”说完这句话,服务生就转身离开了。黄粱用力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杂念清空。他迈步向墙边走去。这种建筑中竟然如此多的男男女女在沉沦欲念,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站在墙壁旁,黄粱挺胸抬头,双手架在身后。与其他保镖看起来别无二致。被墨镜遮挡着的那双眼睛时刻搜寻着陈佳佳的下落。他注意到这些年轻女孩的状态都十分奇怪,一个一个像是软体动物一般,或躺或靠在沙发或是坐垫上,似乎连独自站立都做不到。
毫无疑问,她们肯定处于某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中,或是用药或是用其他手段她们与这个现实世界脱节。而那群围绕在她们身旁的像是苍蝇一般的男人肆无忌惮的上下起手,肆意妄为、毫无顾忌的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有些人甚至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猥亵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姑娘们。
黄粱牙齿咬得咯咯响,背在身后的双拳握得紧紧的。指甲嵌入到手心肉中 渗出了丝丝鲜血。他咬了一下舌尖,感觉到金属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被愤怒和震惊冲昏的头脑这才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继续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四周的形势。
当他的视线掠过一名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任凭身旁矮胖男人在自己耳旁说话的年轻女孩时,他突然愣住了。那个女孩儿绝对是陈佳佳!此时她穿着一件无袖的紧身小礼裙,白皙的肩膀上能够看到一个手指大小的胎记。形状有些像是蝴蝶。
黄粱又仔细打量了几眼,无论是从身形还是五官,这人都与陈佳佳极为类似。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立刻快步向那女孩走了过去。越走越近,他更加确定这个女孩就是他这些天来苦心寻找的失踪的陈佳佳,和陈斌给他的那些照片相比,眼前的这名精神恍惚的年轻姑娘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棱角分明。美丽的眼眸中透露出迷茫与死亡的绝望光芒。她的灵魂似乎已经干涸。
走到距离沙发只有几步远的时候,黄粱开始在脑海中思索说辞。注意到向这边走来的黄粱,那名坐在陈佳佳身旁的男人不满地抬起头看向黄粱:“你要干嘛?”
黄粱眼珠一转,微微鞠躬说道:“这位先生,请您谅解。我们主管有事情找这位女士商量。”
“你们主管要和她商量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主管说事情紧急,让我立刻把这位姑娘带过去见她。”黄粱毕恭毕敬的说道,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中隐含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似乎是被黄粱健硕的身材震慑住了,男人没吭声,烦躁地挥了一下手,把女孩向黄粱这边推了一把。陈佳佳险些跌坐在地上。黄粱赶紧上前一把将其扶起来,搀扶着她向墙边走去。
黄粱左右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他清楚如果自己就这样搀扶着这个姑娘向着大厅的出口走去,一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他只能硬着头皮搀扶着陈佳佳向着被重点把守的通向二楼的楼梯走去。
陈佳佳只是茫然地跟着他,没说任何的话,似乎对自己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毫不关心。黄粱注视着这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年轻姑娘心痛不已,就算能逃得出去,肯定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让她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而且能不能逃出去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