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打算也将黄小婉的死归结为一场情绪失控引发的意外？那你这失控的频率还挺高的，一个晚上接连失控了两次。”

　　“没、没有！那天我根本都没有见过小碗！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人？小婉真的已经死了吗？我不信！”王彤吼道。

　　“你这人还真是碍爱演啊，当初咋没去走艺术这条路呢？”陈辉鄙夷的说，“让我们来梳理一下你那天晚上的经过吧。晚上八点，你到达了孙颖家，在她家中将砸晕后，带着昏迷不醒的她去到黄小婉的家——”

　　“我没有！我没有干这些事！”

　　“把嘴闭上。”陈辉冷冰冰的瞪了激动万分的王彤一眼，毕竟是多年的老刑警，仅仅一个眼神就让王彤乖乖的闭上嘴。“你应该是在晚上九点左右到达黄小婉的住处，然后用刀将她杀死。也可能是你先将孙颖杀死，之后再将黄小婉杀死。

　　“你可能只是想找黄小婉商量对策，如何处理孙颖的尸体。但发生了某种变故。可能是黄小婉打算报警，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你们俩发生了激烈争吵，你情绪失控后将黄小婉残忍杀死。

　　“孙颖身上的几处刀伤证明她不是被重物砸死，那几处刀口中有一道是致命伤，贯穿了心脏。其余的几道刀口都有活体反应，足以证明孙颖中刀时，她人还活着。王彤，你的确在这件事上没说谎，或许你的确是情急之下拿起烟灰缸砸了孙颖。

　　“你可能真的误以为她已死亡，所以才会带着孙颖的尸体去找自己的未婚妻商量对策。但没成想孙颖其实没死，暂时没死，最终她还是死在了你的刀下。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王彤，你是先杀害的黄小婉？还是先杀死的孙颖呢？”

　　面对陈辉宛如刀锋般锋利的话语，王彤只能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仿佛与世界彻底切断了连接，意识飘荡到无垠的外太空。他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像是完全忘记了该如何眨眼。

　　黄粱站在一旁，默默思考着陈辉说的这番话，片刻后，他慢吞吞地打破了沉默：“也就是说，陈警官，孙颖和黄小婉是死于同一把凶器？”

　　陈辉用惊诧的目光瞥了黄粱一眼，仿佛才刚意识到病房内还有他的存在。“凶器是一把菜刀，应该是黄小婉家中的，在她的手机中发现有那柄菜刀的购买记录。”

　　“原来如此...这应该不是蓄意谋杀，而是激情杀人？”黄粱说话时用余光打量着王彤。

　　“这得问王彤了。你好像是不挑工具？”

　　“您说孙颖身上中了好几刀，是背面中刀还是正面中刀呢？”

　　“正面。她不是被人偷袭，而是正面遭到了袭击。手臂上有几处伤痕，可能是当时孙颖人已经苏醒过来，下意识的抬手想要阻止凶手伤害自己吧。”

　　“黄小婉呢？黄小婉身上有几处刀伤？”

　　“至少四处，致命伤位于咽喉位置。”

　　“咽喉吗？”黄粱惊讶地说，瞥了眼仍旧和世界失去连接的王彤，“还真是够狠的...”

　　“从现场可以推断，两名被害人遇害前与凶手发生了搏斗。在孙颖的指甲内残留有皮屑组织，已经拿去比对了。王彤，你说那会是谁的DNA呢？”

　　王彤一言不发的呆坐在病床上，毫无反应。

　　“所以说她是在杀害黄小婉和孙颖后，从黄小婉的家中跑了出来，在不久后的十点点被我撞到的？”

　　“如果王彤是九点半左右从黄小婉家离开，然后将车开回到孙颖住的公寓门前，之后一直步行的话，大概刚好可以在你与他相撞的地点出现。时间来得及。”

　　“等等，王彤他为什么要把车开回到孙颖所住的公寓门口呢？”黄粱不解的问。

　　“你现在可以直接去问他。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没什么说话的兴趣。我想就是因为脑子错乱了吧。一个接连杀害前女友和未婚妻的人，你还期望他做出什么理智的举动？总不能要求他直接开车去找警方自首吧。”

　　黄粱心说就算王彤没有去找警方自首，做的事情也相差无几，他对撞了自己的陌生人可是毫无隐瞒啊...

　　“现在案情十分明朗，等到DNA比对结果出炉后，王彤，我想你就没啥能狡辩的了。律师你最好让家人尽快找好，别花太多钱，因为没用。而且也不会有脑子清醒的好律师会接你的活儿。”陈辉冷漠的笑了笑，“这是一件必输的官司，除非有人想在自己的职业履历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笔。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没有的话就请跟我走吧。我想你也住够了医院吧。”

　　“什么？跟你们走？”王彤表情惊恐的看向陈辉。

　　“我还以为你突然聋了。去我们那里做做客，咖啡还算可以，环境没这里干净，也还不错，至少没有消毒水的味儿。”

　　失魂落魄的王彤宛如是一架提线木偶，被几名警员胡乱披上几件衣服，然后就在黄粱的注视下被簇拥者带离出了这间病房。他脚步踉跄、神情呆滞，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躯壳的束缚，去到了念念不忘的爱人身旁。

　　黄粱保持着沉默，旁观着一群人从眼前消失，独自站在这间空荡荡的房间里，他感觉自己胸膛堵得慌，仿佛压着千斤重的秤砣。

　　黄粱放弃了从王彤手中要来修车费用的念头，这个年轻人有太多麻烦事需要处理，这种时候就没必要为了几千块去触人霉头了。黄粱更担心自己可能被卷入到这场诡异的凶杀案里，这起案子证据确凿、案情明了，没有他介入的余地。

　　眼看着过年了，一切以稳为主。

　　正如黄粱预料的一样，这起凶杀案在京阳市内引发了热议，两名被害女性与凶手之间的三角关系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没有人不对年轻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感到好奇，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粗制滥造的电视剧和真假难辨的插播广告了。家庭妇女愿意看这些，而家庭妇女向来掌握着家中电视剧的遥控器。别人家不知道，解忧事务所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