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物中掺入老鼠药,让那伙绑架饭吃下去并不是难事。小慧成为这伙穷凶极恶的歹徒的帮凶有段时间,对于小慧,那些男人不会太过警惕,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放任她随意去购买老鼠药。
而且这东西并不那么好卖,很难确保买来的不是假冒伪劣的假药。无论如何,通过寻常手段,小慧都弄不到老鼠药。小慧能活动的地点有限,除了那栋小白楼也就是火车站——
等等!火车站!
黄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排除那些正常购买的渠道,还有一种方式是可以获取到真正的老鼠药,那就是进火车站!
火车站内会在边边角角的位置放上老鼠药,以此来遏止鼠患,黄粱依稀还记得七八年前他进火车站时,时常会在转角处或暖气片底下发现几片老鼠药,压着的纸上还会写有小心误食的字样。
如果小慧是通过这种方式,每次进到火车站里趁机收集几颗老鼠药,用不了几次,她就能攒够将同伙毒死的剂量。
这实施起来并不复杂,她只需要进到火车站的卫生间里,只要运气不太差,应该就能找到放置的老鼠药。她的那些同伙或许会守在卫生间门口,但绝对不会进入到卫生间内。
小慧甚至没必要把搜集起来的老鼠药放在身上,只需要藏在火车站卫生间的水箱里——塑料袋随处可见——等存储到足够的量后,再悄悄地把老鼠药带回小白楼,将掺有老鼠药的鸡汤端上桌,让那七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中毒身亡。
想到这里,黄粱不由得遍体生寒。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小慧会采取这种极端的行动,似乎并非完全无法理喻。或许在她看来,这是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从那栋小白楼逃脱。
谁能想到一个在超市中无人关注的收银员,却在短暂的人生中遭遇过如此多的不幸与死亡。每个人的遭遇都能写成一本书,但小慧的这本书无疑更加黑暗、扭曲。
回过神来,黄粱才发现已经是后半夜了。摇摇头,心情莫名沉重的他将那本日记合上,放到茶几底下的抽屉里,转身回到卧室休息。
由于熬夜的缘故,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7点多,黄粱也就没有外出晨跑。去外面买了点早点,和张芷晴一起吃完后他就又返回卧室睡了一会。临近中午时,黄粱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后出门开车直奔那栋发生七人中毒事件的小白楼。
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之久,那栋建筑是否还会矗立在那里,黄粱不确定,他只是有一种想要去那地方亲眼看看的冲动。
根据从网上查来的信息,他大致锁定那栋小白楼所在的位置。一路无话,开了两个钟头,顶着午后的炎炎烈日,黄粱驱车来到疑似那栋小白楼所在的地点。只不过那栋三层建筑已经不见踪影,被夷为平地,破破烂烂的围墙围起来的空地上堆放些许杂物,几根巨大的水泥管子似乎已荒废许久。
黄粱拿出手机,对比在几篇新闻报道中出现的照片,似乎就是这里。只不过在过去的六年期间,那栋小白楼已荡然无存。附近的几栋破破烂烂的房子仍在苟延残喘,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的迹象。
站在院门外望着那片脏兮兮的院子,黄粱发了会儿呆,随后他回到车内,慢悠悠的开车向城里的方向驶去。
他并不是打算直接回家,而是在搜寻着在那本日记中出现的破旧的土地庙。只不过开车沿着并不宽敞的水泥道转了几圈,黄粱却没有在路旁看到土地庙的踪迹。
难不成在过去的六年期间,那座土地庙也没能逃脱被推倒的命运?黄粱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开车,他估计那座土地庙应该就在路旁。应该是小慧被从那栋小白楼带去火车站途中经常会看到的,否则她不会把剪掉的头发和指甲埋在土地庙正对面的一棵树下。这种行为明显带着想要亲手埋葬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的意味在。
开车转悠了半个多小时,就在黄粱即将放弃之际,他看到一位干瘦的老者赶着一辆驴车从道路对面慢悠悠的走过来。那头脏兮兮的驴子走的极其缓慢,说它是在散步也不会过,不过坐在驴车上的老头却丝毫不着急,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手机看,根本就没在看路。
黄粱赶忙把车窗降下,隔着几米远冲路对面的赶车人喊话:“大爷,问您个事,您知道附近哪儿有土地庙吗?”
“啊,你说什么?”那老头抬起头来看向坐在车内的黄梁。黄粱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不知道。”那老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目光在黄粱身上停留不超过一秒钟就又继续盯着发出烂俗歌曲的手机。即便看不到屏幕,黄粱也知道这老头应该是在看小姐姐跳舞。
人老心不老啊。心中感慨一句,黄粱干脆的从钱包中掏出一张50的纸币,冲着老者的方向挥了挥。
眼角余光留意到那张绿色的钞票后,老头干净利落的停下驴车,跳下车几步来到黄粱的车旁,一把抢过那张钞票。冲着阳光检验真假,他随口说道:“这附近已经没有土地庙了。”
“这么说之前有过?”
“有过,不过几年前就被推掉了。现在的人都不信那玩意,就算没人专门给推掉,过不了几年自己就没了。”
“您知道原址具体在什么位置吗?”
不耐烦的瞪了车内的黄粱一眼,那老头用手中的鞭子指向一个方向,“往前走,大概一百多米,你应该能看到一棵歪脖子树。”
“哦,好的。”黄粱立刻发动车辆,向着老者指着方向驶去,短短十几秒钟后,他就看到了一棵干巴巴的歪脖子树。若不是能看到枝条上冒出的绿芽,黄粱肯定会认为这棵树早已枯死。
兴冲冲的在路旁停下车,黄梁跳下1米高的小斜坡,来到那棵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