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整整五天,这期间宋宁连个电话都没给黄粱打,一直杳无音讯。黄粱也没有主动联系他,如果有什么心的发现,大脑袋会设法和他取得联系。
事情也正如他预料的一样,这天晚上,宋宁没打一声招呼就来到了解忧事务所。和之前相比,除了身上换了一身西服之外,宋宁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那顶难看过时的与圆顶礼帽,仍旧是那副像是死了家人一般的苦大仇深的嫌弃脸。
“掌握什么新情况了?”等宋宁落座后,黄粱不紧不慢的问道。
“一点小事。”
“哦。”
“是有关张鲁一的事情。”
“好吧。”
宋宁忍不住问道:“你不关心?”
“关心这干嘛?”黄粱随口答道,“这案子与我关系不大,最终承担荣誉和责任的人是你,你着急就够了,别想着拉上我。”
“......混蛋。”
“要不说咋俩认识这么多年呢,你果然懂我。”
宋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向张芷晴房间的方向。“你那位小蜜不在?”
“不在,出去和朋友吃火锅去了。”
“好吧...”宋宁吸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张鲁一家闯入过小偷。”
“什么?”黄粱诧异的抬头看向宋宁,把手中的书放在一旁沙发上,“那位碎嘴子老爷子的家进过小偷?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清楚。”
“不清楚是什么鬼?”
“已经无法确定张鲁一的家是具体何时被人侵入的了。”宋宁面无表情的说道,“自从发生车祸住院后,那栋房子就没怎么回去过人。除了一开始张鲁一的家人回去过几次,取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去过。我是今天白天从张鲁一儿子的手中拿到钥匙的,推开门一看,才发现房子被人翻找的乱七八糟。这老头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原来是这样啊...”黄粱点头说道,“还真是...还真是意外的情况。丢东西了吗?”
“不好判断。”宋宁眯缝起眼睛说道,“那栋房子只有张鲁一独自一人居住,具体丢了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才能确定。他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把他弄回家里。不过应该是没有丢失太过贵重物品。张鲁一把钱和银行卡等物品放在电视柜的抽屉里,几千块的现金倒是全都消失不见。但说来奇怪的是,和现金摆放在同一个抽屉中的首饰却安然无恙。”
“不能排除是小偷担心偷取首饰的话,会在销赃过程中被警方盯上的可能。”黄粱沉吟道,“不过这样懂规矩的小偷毕竟是少数,拿走现金可能只是这位小偷先生匆忙之中想出的障眼法...”
“你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宋宁说,“黄粱,这名小偷很有可能就是何润喜。”
黄粱眯缝起眼睛,出神的注视着一旁的书架,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存在这种可能性。如此一来的话,接踵而至的问题就是何润喜为何要这样做?”
“他需要张鲁一的某件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
“你觉得这件‘宝物’会是什么呢?”
宋宁摇了摇头。“我还没有丝毫头绪。”
“还有一个问题有待解决。”黄粱眉头紧皱着说道,“如果闯入张鲁一家大肆翻找的人真的是何润喜的话,他是否成功得手了呢?”
“这个问题只有何润喜能回答。”宋宁疲惫的在扶手椅中缩成一团,他双眼无神的说道,“来你这儿之前我去医院和张鲁一聊了聊,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家里有什么东西是何润喜会感兴趣的。”
“那位老爷子被你这番提问吓得不轻吧。”
宋宁苦笑着摇摇头:“甭提了。他哭着喊着要求警方必须派遣专门人员对他实施全天候的保护。还指名要斯瓦辛格那样壮的。”
黄粱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是那位老活宝能说出来的话!”
“我想是能向你这样没心没肺该有多好...”宋宁欲哭无泪的嘟囔道,“这种情况你还能笑出来?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小场面,何足挂齿。”黄粱洒脱的拍了拍宋宁的肩膀,果然,他摸到了西服下鼓鼓囊囊的垫肩,心中偷笑不已,“案子破不破,明天的太阳照样会升起。看开点,虽然不清楚这起闯空门发生的具体时间,但至少它证明了一件事。”
“是啊。”宋宁用力的点点头,说道,“证明了张鲁一果然是这起凶杀案的关键人物。”
宋宁离开后没多久,吃饱喝足的张芷晴就回来了。见黄粱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锁的沉思,她蹦蹦跶跶的走过来,轻轻拍了黄粱肩膀一下。
“想什么呢?”
“你回来了?”黄粱回过神来,茫然的抬头看向她,“几点了?”
“差一刻钟十点。”
“哦。”黄粱挠了挠头,伸了个懒腰,“身上一股火锅底料的辛辣味。”
“嘿嘿,你要是去的话,可以点个鸳鸯锅嘛,不能吃辣的小同志。”张芷晴抱着黄粱的手臂顺势坐在了沙发上,“来委托人了?”
“算是吧。”黄粱回答,“宋宁刚走没一会儿。”
“又是大脑袋啊...”张芷晴耸耸肩膀,“他这回带来新消息了?”
“嗯,算是吧。”
“找到证据了?”
“没有,反而疑惑更多了。”黄粱说,“芷晴,你说一名极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男人,为何会闯入独居的同事家中呢?他这样做的目标是什么呢?”
“是男同事?”
“对。”
“还是独居?”
“没错。”
“嗯...这就不好说了。”张芷晴做思考状,“有可能是去拷贝小电影——”
“一边玩去。”黄粱轻轻弹了下张芷晴的脑门。
“我又不是何润喜肚子里的蛔虫,我能知道他究竟想要干嘛啊?真的是...”张芷晴揉着额头说道,“不过十有八九和照片分不开。”
“我也是这样想的。”黄粱赞同的点了下头,“之所以警方一直没有逮捕何润喜,正是有着他提供的照片的阻碍,如果不能驳倒这一不在场证明的话,案情只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如果能证明何润喜对警方说谎了的话...”
“嗯...如果是照片的话,无非是拍摄照片的设备喽。”张芷晴推测道,“你说会不会何润喜想要偷盗的东西就是他的同事的手机啊?”
“偷手机不解决问题啊。”黄粱摇了摇头,“张鲁一手机中的照片和何润喜提供的照片没有一张是一样的,他没有这个必要。”
张芷晴提出了另一种设想:“嗯...也可能张鲁一用了另一台手机或是照相机拍摄了何润喜提供过警方的照片。之所以他把这台拍摄设备藏匿了起来,可能是为了自保,也可能是出于事后对何润喜威胁勒索的打算。”
“应该不会吧...”黄粱眼前浮现起张鲁一那位碎嘴子大爷的模样,摇了摇头,“除非这人拥有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演技,否则我不认为他是在骗我。”
“说不定人家就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人呢?”
“或许吧。”黄粱苦笑着说道,“如果不是手机的话,何润喜想要从张鲁一家中翻找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问问张鲁一本人呗。”
“问题是他也说不清楚啊。”
“即然都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张芷晴说,“而且目前还不能确定闯入者就是何润喜吧,不然的话大脑袋可能得美出鼻涕泡来。”
黄粱无奈的点点头:“是啊,何润喜这个人还真的是滴水不漏。果然不愧是谋划了数年的复仇...”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别想了。”张芷晴劝解道,“会秃顶的,你看看大脑袋就知道了,臭大叔比他大好几岁呢,他的发量可比宋宁多多了。”
“倒也是...”黄粱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对呗,你得学会笑对惨淡的人生。”张芷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掏出手机说道,“黄粱,我看到一个非常好玩的短视频哦,拍的就是龙潭公园的那场冰雕展,而且时间正好是案发当晚呢。我之前和你说过一嘴吧,萌宠哦。”
“哦。”黄粱冷淡的应了一声。
“我记得你说过,何润喜养了一条金毛犬是吧,而且底盘特别低。哈哈,能有这只的低吗?”
张芷晴兴冲冲的把手机屏幕怼到黄粱的面前,迫使对短视频向来兴趣不大的黄粱只能忍受着恶俗的BGM,呆滞的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正当他打算推开张芷晴的手时,出现在屏幕上的那条底盘低的过分的金毛犬立刻抓住了他的眼球,下一秒钟,惊呼脱口而出:“我靠!不可能吧...这狗怎么这么像豆眼?!”
“豆眼?你咋知道这狗叫豆眼呢?”张芷晴诧异的问道,“它是你家亲戚?”
“你才和狗轮亲戚呢!”黄粱没好气的说道,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屏幕上冲着几位笑的花枝展昭的姑娘摇尾晃头的金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