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经过你家呢?”
事已至此,黄粱清楚再做狡辩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这人是怎么发现自己搞了这些小动作的呢,难不成他在自己家中安装了摄像头?也不可能啊,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开车回家路上,也没时间去查看家中的监控探头啊。而且黄粱确信自己方才在搜寻的过程中,没发现任何监控探头的影子。
方才从电梯中走出来的时候,这男人也没有丝毫反应,两个人擦肩而过也只不过短短一秒钟还不到,根本谈不上有任何眼神交流,这男人是怎么看出来我进过他家的呢?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究竟是什么让他意识到情况有变的呢?黄粱百思不得其解。
刚好电梯此刻又回到了一楼,那男人轻轻推搡了黄粱一下,黄粱只能顺从的走进电梯。“你知道我家住几楼。”他说。
迟疑了一下,黄粱还是乖乖摁下了11楼的按钮。他用眼角余光捕捉着电梯一角上的摄像头,可他同样清楚,那个摄像头并不可能拯救自己。那人拿着刀子的手十分隐蔽,摄像头无法拍摄到,而且黄粱也不相信,刚好就有称职的保安大哥正盯着这座电梯内的监控视频看,不可能的,大部分晚班的保安能不睡觉保持清醒,就已经对得起他们每个月领的工资了。
“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黄粱又问了一遍。
“你想知道?”身后那男人问。
“当然。”
“其实也没什么,你裤子上沾到了一条黑线。”
“啊?”黄粱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的这条西装裤,果不其然,在这条灰色裤子的裤腿位置上,不知何时粘上了一条黑色的细线。如果不是身后这男人提醒,黄粱完全不会留意。只看了这根线一眼,黄粱就知道了自己究竟输在什么地方,原来是这么个小把戏,他不禁暗自叹气。
这男人肯定会防范着有人闯入自己家里,虽然他家中没有存放着那几名被害人的私人物品或任何能将他指向那一连串凶杀案的证据和线索,但这人还是非常重视自己的隐私,黄粱想他大概率是在正门口或卧室或随便哪个门的门框上,粘了一条细线,只要有人推开门进入,这条细线就会粘到闯入者的裤子上。
黄粱笃定这条细线被处理过,具有一定的粘性。这种小把戏和在自家门口的脚踏垫上撒一层薄灰,以此判断家里没人时是否有外人进出过是异曲同工。
虽然是极其简单的小把戏,但往往比那些花里胡哨、极其复杂的手法要更加朴实有效。黄粱不禁暗自后悔,如果方才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选择徒步走下楼梯的话,应该就会和刚好回到家中的男人错过,即便这男人发现自己贴在门框上的那条细线不见了踪影,得知自己家中被外人闯入过,甚至去小区要来监控视频,也根本不可能通过视频中那个乔装打扮的人来找到黄粱。
真的是一念之差,就是天与地的差距。黄粱转念一想,为什么张芷晴没有提醒自己呢?难不成是因为这男人临时改变了回家的路线,并没有在他往常回家走的那处小区出口回来?因此张芷晴和他错过了?才没能即时发来提醒?
想到这里,黄粱的目光下意识的瞥向自己揣在口袋内的手机,他刚打算悄悄移动手指,按住手机的音量键,这部手机他设置了快捷键,只要按住音量键五秒钟,手机就会自动发出报警信息。
可那人却捕捉到了黄粱手指的动向,直接就将手中的刀刃刺进去了少许,黄粱瞬间感到一股剧痛从腰部袭来,整个人都不由得虚弱了,全身力气都仿佛从这处创口泄露出去,他感觉自己像是个人形气球,处在干瘪的边缘。
“乱动什么?你裤子口袋里有东西?”男人问话的同时,手已经伸到了黄粱西服裤子的右侧口袋里,他掏出那部新买来的手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用力砸在了身后的电梯箱壁上,黄粱听到了那部手机粉身碎骨的声音。
那男人把手机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这时刚好电梯门也打开了,还没等男人推搡,黄粱就主动走出电梯。住在男人家隔壁的老太太也把自家大门推开,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当看到走出电梯的是黄梁和那个陌生的邻居时,她显露出几分惊讶,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两个人穿的衣服如此相像,甚至连头型都一模一样。不过看到这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老太太转了下眼珠,以为是这位邻居带朋友回家做客,也就没说什么。
在黄粱满是求助的目光中,老太太直接将自家房门关上,响亮的关门声在走廊内久久回荡着,也将黄粱心中的求生念头阻挡在防盗门外。
黄粱很清楚,只要自己跟这男人回到他家里,自己这条命基本就算是交代在这里了。如果现在拼死一搏,喊上几嗓子,让那个老太太和他的家人听到声音出来救自己一命,还是说乖乖的跟着这人回到家中,再另寻机会,有两条路摆在他的面前。
权衡了几秒钟,黄粱得出了结论。不行,没有用,即便现在大喊大叫,那老太太听到了也会装听不见,至少不会第一时间出来查看他的生死,充其量也就是报个警而已。在警察到来之前,这老太太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和家人走出安全的防盗门,落入险境的,这是人之常情,不能寄希望于每个人都能舍己为人,不去坑人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之后赶来的警方或许能够将这男人制伏,但自己的一条小命是百分百保不住了。不行,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连公共走廊都要占用的小老太太。想明白这一点后,黄粱任凭那男人推着自己走在这条拥挤的走廊上。
没走几步,黄粱再次回到了这扇他刚出来还不到五分钟的防盗门前。“你是怎么猜出我家门的密码的?”那男人在输入密码时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