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短信后,黄粱倚靠着走廊上的墙壁,忧心忡忡的注视着眼前这道不起眼、却散发出某种恶臭味道的门。不论散发出这种腐味的东西是什么——是一块没有被及时放进冰箱、冰柜的肉,还是说是某个死去的人——都只能等到这扇门被打开后才能揭晓谜底。
张良赶来的速度比黄粱设想的还要快一些,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黄粱就听到了楼梯间传出的脚步声,电梯门先一步打开,眨眼间的功夫,走廊内多出了一群人,领头的就是张良。
黄粱听到声响,转头看向电梯的方向,刚好和张良对上了视线,还没等他说话,张良几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冲着他大声吼道:“这是什么情况?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屋里可能有死人!”
黄粱低头看了眼紧拽住自己领口的手,强忍住将眼前人推开的冲动,冷冷的回答:“不清楚,我只知道叫宋智雅的女人可能住在这里。敲门无果,还能闻到一股臭味,因此我想或许她可能出事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说啊!”
“走走问问呗。”黄粱轻描淡写的说。
“这事儿不算完啊,不算完!你给我上一边等着去!你们几个,给我把他盯好了!”一把将黄粱推开,张良对几名部下下达命令:“将门打开。”
“是,张队!”
两名制服警员冲到门前,七手八脚的开始对付门锁,只用了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紧闭的防盗门就被轻而易举的打开。
黄粱想如果是他来做的话,也差不多是相同的时间。
门开后,走廊内一群人并没有立刻走进房间内,而是规规矩矩的让出空间,让张良和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员进入屋内确认安全。手持武器的几人将屋内彻底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后,行动队员走出房间,等候一旁的刑事鉴定人员列队进屋查看。
黄粱注视着一群穿着全套白色防护服的刑事鉴识员走进房间内,他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被几名制服警员挡住,不让他靠近门口。一股强烈的臭味还是不断从屋里飘出,钻进所有人的鼻腔里。黄粱清楚的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块腐肉能散发出的味道,这臭味可真是浓重的可怕...
在极端的焦虑中,黄粱站在走廊里无所事事了起码有半个小时,期间张良数次从房间里走出,又数次返回那间屋子。每当黄粱试图捕捉到张良的眼神时,总是无果而终,张良似乎打定主意把他当做透明人,完全不去理会他的存在,这让黄粱很是无奈,他又不好去打扰其他人的工作,就只能默默的站在走廊尽头,去旁观眼前这一幕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忙乱景象,虽然这一切全都是由他而起。
方才那扇黄粱敲过的防盗门也打开了,一位耄耋老者探出头来,打量着站在楼道内的这群忙碌的不速之客。当他看到站在一旁的黄粱时,满是沟壑的面容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似乎是在问黄粱:你不是说来喂只猫的吗?用得着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黄粱没心情去解释这些,默然站立着。那位老人只是偷偷打量了几眼,就赶忙将自家的房门关上,生怕惹来麻烦。不过黄粱清楚,张良是不可能让老人安静待在家中的,过一会儿,想必不光是这一层楼,上下几层的住户全都会被警察们一一走访询问。至于询问的结果,从这些邻居的口中问到的有关宋智雅的信息,不用多想,张良是一个字都不会告知他的。
要不我现在就去问一问?这个念头刚在黄粱脑中升起,他就被一声满含愤怒的喊声拉回现实,抬头看去,只见张良正快步向他走来。黄粱下意识的想要后退,身体也摆出了防御的姿势,不过张良却无视他的种种反应,几大步走到黄粱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往楼梯间走。
砰的一脚踹开防火门,黄粱被张良硬生生的扯进了这间寂静的楼道间内。四周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厚厚的防火门也将走廊内的声响全都隔绝在外,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一直漂浮在空气中的浓重腐臭味也减弱了几分。
黄粱吸了吸鼻子,感谢这些清凉干爽的空气。他甩开手臂,挣脱开张良的掣肘。
“什么情况?”张良面无表情的问。
“什么什么情况?”
“你和宋智雅究竟是什么关系!”
黄粱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张警官,是不是但凡是个女的,你就要把她往我身上扯。我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你能找到这里来?”
“我第一次听到宋智雅这个名字,还是从你的口中!是你说她原本应该坐在谢婷的身旁,和她一起飞到国外去的,因此我才开始调查这个人。”
“然后你第二天就找到宋智雅家里来了?”
“不可以吗?”黄粱反诘,“我效率一向很高,怎么了?碍着你了吗?”
张良轻蔑的冷笑了几声,说:“效率高?你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点!还不到24个小时,你就把一个刚刚听到名字的女人的具体地址给找出来了?还得出这女人死在家中的结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找到这人的地址只不过因为运气好。”黄粱反驳道,“至于宋智雅为什么会死在自己家里,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说别的,我就先问一问你是如何找到这里,说吧,你怎么知道宋智雅住在这里?你和她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问到的地址。”
“问谁问的?”
“一路问的。”黄粱不耐烦的说,“反正都是陌生人。我找到了宋智雅的照片,在网上搜了搜——”
“网上能搜到一个人的地址?”
“甚至可以搜到一个人的全部经历!”黄粱喘着粗气说,“我发现她似乎住在这个小区里,就一路问过来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