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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1章 王长友(1)

致命推理 黄粱 2418 2024-11-14 13:43

  “你究竟想干嘛?”王长友面无表情的问。

  “啊...其实就是想找你聊一聊,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王长友冷哼了一声,“我没什么故事可说的。”

  “在你看来或许没有,但是对于其他人,可能就是一个十分扣人心弦的故事了,不瞒您说,我最近正在筹划一本书,主题是关于‘救赎’。”

  “救赎?”王长友皱了下眉。

  “对,自我救赎和社会救赎。我对刑满释放人员的内心变化非常感兴趣,我已经采访了几位和您有相同遭遇的人——”

  “也都是小偷?”王长友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呃...是走上过歧路的人。”黄粱回答,“他们每个人被关进监狱的原因都不尽相同,服刑年限也各不相同,出狱后人生的走向也是天差地别。”

  “是吗,有人活出人样了?”

  “有,”黄粱点头回答,“有一位还成为了成功的企业家呢。”

  “真是不容易。”

  “是啊,每个人都是一部独一无二的小说,我所做的只是把每本书中我感兴趣的部分截取出来,让更多人了解到。”

  王长友说:“我这本书很无聊,我自己都懒得看。”

  “我对您的遭遇很感兴趣。我听说您是因为盗窃罪被关进监狱的。驱使您偷东西的原因是什么呢?”

  王长友用看白痴的冷酷目光盯着面前的陌生人看,无声的质问他为什么会说出如此蠢的话。

  “我倒是听过各种各样的理由,”黄粱表情尴尬的说,“有些人是因为缺钱,有些人则是单纯的痴迷于偷窃这一动作本身,不知道您是——”

  “我缺钱。”

  “好的,”黄粱打开笔记本,在上面记录了几笔,“那您是自己琢磨偷窃技巧的,还是说有人传授——”

  “没人教我,算是无师自通吧。”

  “那您天分还挺高的。”

  王长友冷笑了一声。

  “在您被捕入狱前,您似乎没有过犯罪记录。”黄粱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吗?”

  “没有。”王长友喝了一口毫无滋味的苏打水,“我第一次被人抓现行,就是因为那个老头。我想之前也有人看到过我偷人钱包吧,只不过都装成视而不见。在地铁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一个个都是睁眼瞎,都是聋子。”

  “确实是。”黄粱点点头,“都会尽量避免和他人发生眼神接触。”

  “在地铁上偷钱包简直太轻松了。”王长友渐渐打开了话匣子,紧绷的神情也舒缓了不少,或许是很好与人谈论这方面的话题,他看向黄粱眼神中的戒备减弱了不少,“我一开始是在公交站点干活,等待公交的人排成一排,人挨着人,就算你把两只手伸进他们的口袋里,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后来换到地铁了呢?”

  “因为天气的缘故吧。”王长友回答,“从深秋开始,人们衣服都穿得厚,里三层外三层,不好下手。我一般不跟着上公交车,上车了不好脱身。”

  “可做地铁的乘客也同样会穿厚实的外套吧。”

  “地铁车厢内有空调暖气,很多人即便不把外套脱下来,也都会敞开怀,这就给了我可乘之机。这些人大都想着把贵重物品揣在内衣兜里就安然无事了,可他们又不好好拉上拉链,我只需要凑过去,等待乘客上下车的时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掏出财物。”

  “这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小巧思吗?”黄粱饶有兴趣的问。

  “算是吧,你总得活着。”王长友语气平淡的说,“你也提到过,偷窃这件事本身就很上瘾,我快被抓住的那段时间,其实已经不是为了钱偷窃了。”

  “那是为了什么?”

  “挑战自己。”

  “挑战自己?”黄粱惊讶的问。

  似乎很满意黄粱的反应,王长友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对,挑战自己。人活着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我这人没什么爱好,自从开始偷东西后,我就开始给自己设定挑战目标,比如说今天只偷穿皮夹克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个...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王长友说:“不然就太无聊了,我其实不算是真正的偷窃,我从来不偷别人的钱,都是他们主动给我钱。”

  “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我是会把某个人的钱包拿到手上,可我通常不会动里面的现金,主要是也没多少现金,现在的人出门都不带着钞票。”

  “确实是。”黄粱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揣在外衣口袋内的钱包,那里面只有可怜巴巴的几张纸币,剩下的全都是银行卡和证件。

  “我拿到钱包,然后隔几个小时给失主打去电话,大部分人都会对我一阵感激涕零,奉上一份多则上千、少则几百的感谢费。”

  “哈哈,原来是这样。”黄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你独创的‘商业模式’啊,还挺有趣的。”

  王长友淡然的一笑:“也会碰到口出不逊或是毫无社会经验的人,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去补证件的人又不是我。运气好的话,我一天能得手两三次,加起来就能有千八百块的收入。而我之前打工卖力气的时候,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四千出头。”

  “这个...是一本万利啊。”

  “对,不过我早有预感,我肯定会被人抓住,做贼的难免会有这么一天。说不来你可能不信,我很感激那个抓着我的老头子。是他让我解脱了。”王长友说。

  “啊?感激?”黄粱脸上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没有一丝技巧,全是情感,“你竟然感谢那个把你亲手送进监狱的人?”

  “当然。”

  “你不是应该——应该...”

  “记恨他?”王长友笑了笑,“一开始确实是,就是那个老头子让我体会到了无法形容的屈辱感,我被人关起来,完全失去了自尊。我一度恨那人恨到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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