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小子识相。”宋姐咧着涂着口红的血盆大口笑呵呵的说,“那个啥,老张的信息呀,我这就给你发过去。他的名字啊,他的住址啊,他的联系方式啊,还有他之前打工的地方。再详细的信息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俩之间的聊天记录你不会想看吧?”
“不不不不。”黄粱连连摆手,“您和他之间的聊天记录就不需要看了。那个...您们是用微信聊的吗?”
“对,是微信。微信号就是他的手机号。我让别人加过他,没什么反应。”
“嗯,好的,我知道了。”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不能向您保证究竟会多长时间找到这人的下落,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这都说不好。您最好有一下心里准备。”
宋姐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哎呀,心理准备有的是,放心好了,不就是个老头吗?这个老头要是找不回来的话,我就再换个老头就是来。反正跟他才聊了一两个月,感情吧也不是那么深。我就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挺好个人说没就没了,就托人帮忙查一下,咱又不是没这方面的关系,你说是吧。咱俩加个微信,我把东西给你发过去。”
“那个...宋姐,咱是不是应该聊一聊委托费的事?”
“委托费?什么委托费啊?”宋姐明显是在装傻,“大头没跟我说过啊,他说你跟他是朋友,我想他是我外甥,四舍五入你也是我外甥,你还能管我要钱呐?你们这些小辈儿的,帮长辈一个小忙不是应该的吗?”
我就知道...黄粱的头立刻就大了,只能低头认错:“对不起,宋姐,是我唐突了,提钱伤感情,咱就不提钱了,我免费帮您这个忙。”
“你说这话我就愿意听了。对呗,年轻人别总是钱钱钱的,小伙子有前途。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门帮宋姐找一找人。以后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定宋姐还能帮你,你说是吧?”
黄粱点了点头,心想我管您叫宋姐,宋宁是您外甥,那这么说我还比宋宁还大了一辈?算了,就算看在这一点上,这个冤大头我当了。
这之后宋姐又是墨迹了好一会,好说歹说,黄粱才把这位不好伺候的妇女送出解忧事务所。折腾了一番,他头晕脑胀、浑身难受,就像是跑了一个全程的马拉松那样精疲力竭,连给宋宁打电话骂街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姐无疑是个急性子的人,和她侄子宋宁慢悠悠的派头完全相反。刚离开解忧事务所没几分钟,她就把失踪男友的个人信息和照片都发了过来。
信息很是简略,只有人名、地址和手机号。照片的话有几张,有自拍的脸部特写,也有别人给拍的全身照。
照片中是一个看着就不怎么高的消瘦男人。与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宋姐相比,照片中的张启路明显已经是一位老人,稍显老态。虽没有他实际年龄那么大,但一看也是五十多、快六十的人。皮肤枯黄、身形干瘦,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他脸上看到点点的老人斑。
不过精瘦的他倒是显得很健康,背挺得很直。头发灰白,双目炯炯有神,莫名的给人一种人狠话不多的感觉。倒是完全看不出宋姐方才形容过的为人随和大方、谈吐幽默的气质。可能是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整个人会发生改变吧。
黄粱放下手机,突然想给自己的父亲黄硕打个电话,去关心一下这位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面的父亲,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感方面的问题。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可不想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得知中老年交友情况。这种事情不搀和已经算是最大的尊重了吧。
翻了翻这名叫做张启路的老人的个人信息,黄粱并没有任何收获,宋姐发过来的信息过于简单,对于了解这个人起不到太大的帮助作用。黄粱只是知道了这个人住在哪里、之前打工的地点,除此之外,就再无任何值得一说的信息。
虽然这是宋宁强加给自己的一桩差事,不过毕竟答应了要帮忙,就得认真对待。黄粱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卫生间,打算洗个脸,然后换上一套衣服就出门去转一转。洗漱一番之后,他唤醒了停在路旁的爱车。开着这辆车,黄粱直奔张启路居住的那个小区。
张启路是京阳市本地人,他的家位于六环以外的某处老旧小区。这处小区的年龄肯定是比黄粱要大了,不过维修保养的还算不错,地面上虽有裂纹,但至少干净整洁。草坪绿地的植被长势旺盛,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
即便是大白天,小区内倒也是人声鼎沸。三五成群的老头老太太们聚在一起,或是聊天、或是打牌,或是唱歌、或者唱戏,一个一个都显得活力四射。反倒是比黄粱在来时路上遇到的那些死气沉沉、看起来像是活不起的年轻人或者中年人要有朝气的多。
把车稳稳的停在临时停车位上,黄粱晒着太阳,慢悠悠的走向张启路老人居住的那栋老旧的居民楼。楼是那种老式的六层建筑,楼顶上的阁楼买个单元都不一样,大部分一看就是私人装修过的。有的楼顶光秃秃,而有的则是又盖出了一层楼。黄粱依稀看到有人把阁楼改造成了蔬菜大棚,也算是某种高效利用吧。
推开嘎吱作响的楼宇门,黄粱走进三单元内。张启路老人独居在这单元的三楼中间那屋。楼道内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黄粱只能听到自己响亮的脚步声在楼道内回荡着。
走上三楼,黄粱缓了口气,然后抬起手敲了敲中间那扇防盗门。毫无意外,并没有人回应他。他又伸手按了按门铃,没有铃声响起,门铃要么是坏的,要么就是根本没安门铃。
“果然是没人啊。”黄粱嘟囔了一句,他转身面朝右手边的房门,伸手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