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块红色方块是有色彩的,真是挺奇怪的。”
“谁说不是呢?弄得我现在脑袋痛。”吴生回答。
“红色方块意味着什么呢?”
“不清楚。”吴生说,“可能是某种装饰吧。”
“谁会在卷帘门上进行装饰呢?想想真是觉得奇怪。”‘心声’说。
“那就不清楚了,可能是车库主的小癖好吧。”
“那间车库不是你的吗?”
“是我的吗?”吴生惊讶的问,“才不是呢,我可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你觉得我想是有的车库人吗?”
“你有没有车库我当然清楚,不过为什么你会梦到一个车库呢?而且你似乎对这个车库印象深刻。”
“我还想问你呢。”吴生没好气的说,“是不是你背着我偷偷去买的。反正那车库不是我的,这就是个噩梦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梦到了就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吗?”吴生反驳道,“都是我脑子幻想出来的,就比如说你,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当然是。”‘心声’不假思索的回答。
“是?”吴生傻眼了。
“我当然是真的,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是你脑子里的一个声音。我的声音变化了无数次,在你成长的每个阶段都不一样,只不过现在成了你最近觉得还算不错的海莉医生的声音。等过一段时间,你忘记这个人了,想来我还会变成其他人的声音。”
“嗯...可能是吧...”吴生仔细回想着,他之前的确有自言自语的情况,会在心里和自己对话,但这种直接和‘心声’交流的情况还是太过陌生了。之前是谁的声音呢?吴生认真回想了片刻,却没有任何印象,仿佛他的记忆中又缺失了一块拼图,这让他感到极其烦躁。“总之我想不起有什么车库,我根本就不会开车!怎么可能有车库。”吴生赌气地说。
“你是不会开车,也没有车库,所以说你做的梦才十分奇怪啊。”
“是啊...太奇怪了,我都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噩梦。总之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该死的,为什么破事都赶到一起了?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疼?”吴生烦躁的大吼大叫。
“放轻松,控制呼吸的节奏,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别着急。”
“我当然会着急啊!”吴生不依不饶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TM的为什么那个酒鬼一直粘着我?为什么我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奇怪?简直——简直就像是女人的声音!”
“你的声音听起来本就有些中性。”
“什么?中性?我的声音很正常好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你的声音在自己听和其他人听是完全不一样的,你难道不了解这个简单的科学原理吗?”
“我当然清楚!我有上过学!”吴生吼道,“只不过我没专门去听过自己的声音...该死,那真的是我在说话吗?”
“肯定是啊,你难不成还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我、我当然认得出来!但我从没有那样说话过啊!”
“你可以试着去模仿一下。”
“我不!绝对不要,我会恶心。”吴生执拗的说。
“好的,不要就不要。还是吃点东西吧,你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好吧...我刚刚是又断片了吗?”
“算是吧,某种意义上是。你最近断片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唉,甭提了。”吴生叹气道,“最近已经开始一个星期有三、四次断片的情况了。我记得最开始一个月都没几回,频率慢慢增加,直到最近我已经完全无法承受了。我根本没办法正常生活!你也知道,为了安全着想,我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外出打工。不然的话,在工作过程中,我人就可能会走掉!就像是——”
“就像是梦游?”
“对!对对,就像是梦游。”吴生坍塌下去的瘦弱肩膀轻轻颤动着,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堪,“我同事向我描述过我在断片时的状态,他说我整个人特别恍惚,一声不吭就走开了,谁的话也不停。而我却完全不清楚那段时间我做过什么、去过哪里。
“我最近时常会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过来,有几次我竟然躺在公园的长凳上!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幸好我穿得足够多,才没有冻死...有时候运气好,会是咖啡店或餐馆里,就是我得为我记忆中不存在的食物买单,真的是无语...”
停顿清了清嗓子,吴生接着哭诉:“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被困在梦里,这个梦时断时续,我无法控制梦的进程...”
“虚幻的梦。”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一个虚幻的现实。”吴生苦笑着说,“我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我甚至搞不清楚我究竟是在做梦、还是说我清醒着,所以我才会去找你求助——啊,不对,是那名真正的海莉医生。”
“你觉得那名心理医生真的能够帮到你吗?”
“嗯...”吴生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缓缓的开口说道:“我还是希望她能帮到我的。”他眼前浮现出海莉.斯威夫特那张绝美的面容,脸颊不禁泛起红晕,“海莉医生她真的好漂亮啊。”
“是吗?你觉得她很漂亮。”
“当然啊,我想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她很漂亮吧。”
“你打算追求她吗?”
吴生从自己的‘心声’中听到了几分调侃的意味,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回答:“当然不!我怎么会生出这种念头?你明明知道我没有!”
“当然当然,我知道你没有,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单身呢?明明有那么多姑娘对你表达过爱意。你明明都感受到了她们的心意。”
“主要还是因为我不自信吧。”吴生回答。
“不自信?”
“对,我害怕她们总有一天会选择离开我,所以我就只要从一开始就断绝和她们接触。没有期盼、没有开端,也就没有结束、没有痛苦。我不希望自己让别人失望。”吴生神情落寞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惆怅的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