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人出于各种目的、通过不同手段联系到宋宁,想对他进行专访。这搅扰的宋宁这段期间几乎不敢接陌生电话。为此他向黄粱抱怨了无数次。
至于王玲花,黄粱最终还是没能和她面对面的聊一聊。王玲花拒绝了黄粱提出的见面请求。
她请了一个好律师。这名律师据理力争,把王玲花塑造成一位屈服于恐惧和威逼利诱而走上歧途的无辜女性。让她的刑期只有短短五年之久。这对于一名杀人分尸案的从犯而言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但这个女人得到的远远不止如此。
“你说什么?这一切真正的幕后主使很有可能不是汪峰,而是王玲花?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宋宁伸向糖醋扒皮鱼的筷子悬停在半空中,他惊讶的看向黄粱。
这天晚上,黄粱、宋宁、石若谷和张芷晴四人难得都有空。略一合计,四人决定出来聚一聚吃顿饭。关顾了常去的饭店,他们坐在包房内为汪东成的案件结束而庆祝。
四人边吃边喝,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料到了案子上。但黄粱的一席话让包房内的气氛骤然冷却了下来。
“没错,我怀疑这一切可能都是王玲花背后搞的鬼。”黄粱吃了个小笼包,丝毫没因气氛尴尬而自责。
“怎么可能?黄粱,你是在无中生有。”宋宁摇摇头,“汪峰已经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人是他杀的,尸体是他分尸的。王玲花只是起到了一些辅助的作用,帮他出谋划策而已。那只是一个胸大无脑的蠢女人罢了。”宋宁边说还边晃了晃筷子。
“小看女人的人,最终都会受到惩罚。”黄粱严肃的说道,“芷晴,别闷头吃了,和他们说一说你发现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直埋头苦吃的张芷晴抬起头来,吐出一块鸡骨头,含糊不清的对宋宁和石若谷说道:“据我的调查,王玲花这个女人可不一般。她不光和汪峰不清不楚,而且和汪东成之间也有复杂的男女关系。”
宋宁瞪大眼睛:“这帮有钱人玩的都这么野吗?父子俩都和王玲花不清不楚?他们爷俩的审美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反正汪东成和汪峰父子玩的确实是挺野的。我找到了一些图片,是汪东成和王玲花的私密照片。简直辣眼睛...毫无疑问,这两个人曾经勾搭成奸。而且我还发现汪东成生前买下过一份巨额保险。猜猜收益人是谁?”
“王玲花?”石若谷微皱眉头。由于要保持体重,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此刻的注意力更是全被张芷晴口中的话吸引了过去。
“就是她,由于这份保险是在国外的一家保险公司买的,所以调查起来挺困难的。一不留神就错过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把那盘腰果鸡丁递给我。”
“为了巨额保险,王玲花就有了杀人动机。”黄粱一边把餐盘递给张芷晴、一边对其余两人说道。
宋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如此。汪峰曾经说过,他想到从自己父亲那里杀人取肾,就是源于王玲花对他说的一句不经意的话,大意就是与家人的肾脏匹配的概率更大。汪峰这才动了心思。不过由于清楚汪东成绝对不会给自己捐赠肾脏,所以他只能痛下杀手。这样看来,王玲花说出这句话或许是别有用心。难不成她一开始就打算借刀杀人?”
“很有可能。考虑到她的那些诡异行为。为什么在警方找上门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怎么抵抗就全盘托出?为什么她要保留那把用于分尸的刀?而且她对那把刀没有进行过任何处理,直到交到警方的手上,那上面沾着的血迹和汪锋的指纹都没有被抹除。已经过去整整一年的时间了,她难道就没有想起应该把这些痕迹清理干净吗?”黄粱顿了顿,续道,“还有一点,为什么有一袋尸体是放在那间废弃的门市房中的?如果那五袋尸体全都被丢弃在地下管道内,或许它们永远没有再见天日的一天。”
“你提醒我了。”宋宁沉吟道,“我审讯王腾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说过,在那件邮递给他的快递里只有四个黑色的塑料袋。而实际上尸体一共被分成了五份。”
石若谷喃喃低语:“究竟是谁把第五个装着尸体的塑料袋丢弃在废弃门市房中的呢?这一点或许我们永远也搞不清楚了...”
包房内的四人都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张芷晴打破了沉默:“我一直想不通,王玲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如果是她故意把那袋尸体放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岂不是说明打从一开始协助汪峰杀人的时候,王玲花就已经预想到了这起凶杀案可能会被警方争破。”
“很有可能。”黄粱说,“如果王玲花真的把各种情况都预料到的话,她或许真的会考事情败露的结果。一旦警方识破犯罪事实,她会提前准备好为自己开脱。事实上她做得很好。她不仅找到了一名好律师,而且由于她提供了关键证物,这一点为她在法庭上加分不少。以至于她只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如果她在狱中表现良好的话,或许三四年后就能重获自由。届时她就可以随意支配那笔巨额保险金。不夸张的说,单单是她在狱中这几年的利息就足够她挥霍一阵了。”
宋宁接着黄粱分析道:“如果案件并没有被警方侦破,汪东城的死就这么石沉大海了。王玲花也可以利用那些被她保存起来的证据对汪峰进行勒索、威胁。如此的话,她就等于实际控制了春长医院。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于她而言都完全值得一赌。这女的今年刚30出头,出狱之后也还不到40岁,对于一个富婆而言,这样的年龄还是太过年轻了...”
石若谷打了个寒颤:“这些都只是你们的臆想,对吧?没有人会狠毒到如此地步。这也太精于算计了吧...”
宋宁放下筷子,喝了口果汁润润嗓子:“看来最白痴的那个人是我才对。”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竟然还以为撬开王玲花的嘴如此轻而易举是因为她是个蠢女人。黄粱,听你这么一分析,她不仅不蠢,而且把我们所有人都玩了。”
“或许若谷姐说的对。毕竟我提出的那些设想也只是设想罢了,并没有什么依据能够支撑。如果能和王玲花面对面的聊一聊就好了。不过即便如此,我相信她也不会向我吐露实情。她只要把嘴闭上等待出狱的那一天,就可以成为亿万富翁。”
“突然很想见见这位把你们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的女人。”张芷晴嘀咕道。
“怎么?丫头,你打算向她取取经?”宋宁调侃道,“只不过你命可没她好啊。论智商她肯定比不过你,但运气你可就赶不上王玲花了,毕竟你的老板是个穷光蛋。”
黄粱无奈的耸耸肩。“听你这么一说,作为一个穷光蛋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被人惦记。”
“拉倒吧。”张芷晴没好气的说,“你还能是穷光蛋?黄粱,你爸爸可是知名律师啊。他一场官司赚到的钱足够你那间破事务所一年的开支了。”
“什么叫破事务所?”黄粱略显无奈的看向张芷晴。
张芷晴幽怨的瞪着黄粱:“你看看他!他根本连否定我的话的意思都没。真是小气。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还是不同意去带我到国外旅游...”
正当黄粱找不到借口来搪塞张芷晴的时候,包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似乎有人正在走廊上大喊大叫。刺耳的尖叫声透过门板传进了包房里。虽然模糊不清,但隐约中能分辨出是女人凄厉的呼救声。
“今天晚上够热闹的。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黄粱立刻站了起来,推开包房的门走出去。
张芷晴不满的嘟起嘴:“又来这套。真的是小气鬼。看来我也得劝你买份巨额的人身意外险了。受益人必须是我!”
听闻此话,黄粱顿感脊背发寒。他装作没听见,砰的一声把包房的门带上。
来到走廊上后,黄粱松了一口气。张芷晴这几天一直在他耳旁不停的念叨着,说什么一定要趁假期还没结束去国外转一圈。黄粱每每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这才勉强应付了过来。
从张芷晴今晚的架势来看,她是铆足劲要让黄粱就范。黄粱对宋宁的蔫坏损太心知肚明了。之前他站在自己这边完全是因为他需要黄粱为他出谋划策。一旦案子告破,宋宁肯定会第一时间站到张芷晴的阵营。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打110!叫救护车!!”
一声声尖锐的叫喊声打断了黄粱的沉思,他看向人群聚集的方向,是这一层最靠里面的一间包房。饭店的工作人员们在包房的门口聚成一团,手足无措的看着包房里面。
“又有人喝多了打起来了吗?”黄粱自言自语了一句,走过去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