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线王霞每个星期都会走几次,之前从来没有碰上过意外。
直到她生命最后的一天。
又一名被害人的出现,迫使宋宁不得不重新审视胡晓莹的案件。如果她们俩死在同一名犯罪分子的手中,凶手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凶手像是对这两人怀揣着极度的恨意,在亲手杀死两人后,仍要对尸体进行毁容的举动,这份扭曲的极端恨意来自什么?
如果能找到可以把王霞和胡晓莹联系在一起的人,可以简单的归结为凶手同时对王霞和胡晓莹两名被害人抱有强烈的仇恨。
但如果调查的结果显示不存在同时认识两名被害人的人,届时又该如何应对呢?
宋宁试着从错综复杂的局面中理出一条清晰的思绪来,但他手中掌握的线索真的太少了。王霞的案子比胡晓莹的还要棘手。那条昏暗的小巷的一端至少还被摄像头覆盖了,王霞遇害身亡的‘小广场’可就是完全的两眼一抹黑,无从调查。
那片无人看管的空地上没有安装摄像头,被大树围起来的‘小广场’中无论发生过什么,都难以被记录下来。
除非能找到目击证人。
但考虑到很少有人在凌晨两三点中进入到‘小广场’里溜达,即便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会选择在其他至少有长椅的公园里睡觉,想要找到目击证人的想法用“痴人说梦”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当在调查会议上听到有人提议设立热线电话的时候,宋宁很想直接甩给他一句‘哪个脑袋正常的人会在大半夜的钻进蚊子成群的空地啊!’,但他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同意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现在可不是挑肥拣瘦的时候,谁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出现第三名被害人。如果真的有人偶然目击到了案发经过,一点点关键信息可能就会对停滞不前的调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这条寻求案件线索的热线电话向全社会公开,呼吁知情者能够勇敢的站出来。
宋宁对次几乎不抱任何期望。
太多的例子就摆在那里,人们的记忆根本不靠谱,即便有人真的目击到案发经过,可能也会脑补出完全没发生过的记忆,反而扰乱了调查的进展。
这还是好的情况,事实上是打进来的大部分人甚至连案件发生的地点和日期都搞不清楚,只知道添油加醋的说些有的没的。更有甚者,许多无聊的人还会故意捣乱,提供一些虚假信息。
专案组人手本来就很紧张,还要分出一部分人力物力来辨别打进热线电话的人提供的信息的真伪。光是想想这些宋宁都觉得头都要大了。
但在内心的深处,他还是保留着一丝有些不切实际的期许。或许真的有至关重要的线索会自己冒出来。
毕竟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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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幸苦了哦。”正在忙于吃鸡你的张芷晴头都没顾得上抬一下。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客厅,黄粱语气不善的说道:“工作倒是不辛苦,排队给你卖豌豆黄没把我累死!”黄粱把装着糕点的塑料袋丢给了张芷晴,“至于吗?大晚上的排长队!白天都不工作的吗?”
“谁让人家的豌豆黄都是好吃呢。哎,又死了,算了,决赛圈都进不了,这批对友真的是不给力。”把手机丢到一旁,张芷晴美滋滋的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一块甜甜的豌豆黄放进嘴里,立刻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太好次了吧!”
“吃这么甜的东西,你还能不长肉!”黄粱拍了下豆眼的大脑袋,把它从沙发上赶走,“起开,这是我的专属位置。”
金毛犬豆眼埋怨的望了男主人一眼,乖乖的扭着肥硕的身躯下了沙发,灵活的跳上了平时给委托人准备的扶手椅上,继续蜷缩成一团睡大觉。
“你一天能睡二十五个小时!”黄粱一副更年期老父亲教育青春期儿子的口吻,“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玩,你还有点正事没有?”
张芷晴边吃边说:“豆眼又不需要考试上班,别把外面的气带回来撒在孩子的头上哦。”
“我是在外面受的气吗?”黄粱翻着白眼说。
“瞅你那个小气的样子,不就是让你去帮我带点好吃的回来吗?算了算了,不说了,今天有啥收获没有?”
黄粱摇摇头,自嘲道:“能有啥收获,成天坐在咖啡馆里看着街对面的便利店收银员,不知道的肯定还以为我是在为抢便利店做准备工作,来踩点的。”
“哈哈,便利店有什么好抢的。”
“饭盒呗。”
“今天史冬雨是晚班?”
“对,晚班。”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好吧?还不到晚上十点哦。”
“我还能陪她到后半夜一两点啊?”黄粱拿起一块豌豆黄放在嘴里,心说是挺好吃的,“晚班是半夜十二点交接班,史冬雨没有一回是正点下班的,次次都要待到后半夜一两点钟才肯走,没有她这么打工的,比老板都上心。”
“能碰上这样的员工,那间便利店的老板做梦都得偷着乐。”
“老板是高兴了,员工可就受不了了,这不就卷起来了。”黄粱说,“好在史冬雨没有要求其他人想她一样的无私奉献,不然这间店迟早都得黄了。你呢,有查出什么吗?”
“没有。”张芷晴耸肩回答,“只有照片诶,可能连名字都是后改的,隔着千里之外呢,你让我咋查呀?除非能去史冬雨的老家实地走走看,不然查不出什么的。网络上啥都没有。那可能是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小地方吧。”
“问题是史冬雨的老家真的是她口中的那个鱼米之乡吗?”黄粱微微皱起眉头,“我没听过她的家乡话,还真是不好判断。”
“她的普通话没有口音吗?”
“没有,听不出来口音。你没发现吗?南方的,要么普通话特别好,要么就特别差,不像是北方语系长大的人,普通话和家乡话的区别很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