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雨回答:“没有了,这就是李子栋最后一天去那间客房的影像资料。第二天晚上我们就找到了这栋酒店,随后在当天夜里,我就带人冲进了李子栋的住处,在他家中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死亡的时间就是在录下这段监控视频的当天,他从酒店离开回到家中后,应该是立刻着手准备自己的死亡,他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这天晚上的11点到第二天凌晨1点,在这两个小时之间。”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这其实就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天?”
“没错,在人生的最后一天,李子栋去了五次邢慧慧被藏匿的那间客房,由此可见他对这个女孩的执念有深。”
黄粱默默的点了下头,沉默片刻后,他又问:“那平时呢?在之前的几天里,他每天去405号房间的频率也像这一天这样高吗?”
“差不多吧,最三次,最多的话,一天里他去过六次!所以说最后一天李子栋去了五次倒不是特别奇怪。”
“最少三次,最多六次吗?”黄粱重复道。
“没错,而且他去那间酒店客房的行为其实有着一定规律。他一般都是早中晚各去个一到两次。应该是去给邢慧慧注射各种药物和营养液。除了一开始只去了三次的那一天,其余的几天,每一天都会至少有一次逗留时间不满十分钟的情况发生。”
“啊,几乎每一天都会发生吗?”黄粱意外的问,心说看来不是突发情况啊。
“对,几乎每一天都有,短的话待个四五分钟,长的话也不过七八分钟,然后这个李子栋就会匆匆离去。也不知道他专门跑这一趟是为了什么。他居住的小区距离那栋连锁酒店,开车的话大概需要半个钟头,往返一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开一个小时的车,就为了在那间客房内待上个四五分钟,我是搞不清楚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能就是出于某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变态心理吧。”
“好吧...”黄粱难以释怀的望着定格在显示器上的那个正打算推门而入的消瘦身影,完全是下意识的,黄粱挪动鼠标把视频调到李子栋在那间客房中只逗留了不到五分钟的第四次造访,他和辛雨将这段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可疑男子进出405号客房的视频片段又看了一遍。
“有什么可看的吗?”辛雨对在一旁眉头紧皱的黄粱问。
“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黄粱将这一段视频反复播放了几次,终于,他发现了让自己觉得不自然的地方,将视频暂停住,他用鼠标在画面中李子栋的右脚脚踝处点了点,“你发现了吗,辛姐?”
“啊...好像是有点,他好像腿脚不太利索啊。”辛雨微微皱起眉头。
“没错,似乎是有些跛脚。”
“是右脚脚踝的话...”辛雨若有所思的说,“那应该就是他在卫生间中摔倒导致的。这么说他应该是在这之前就摔倒了,导致脚踝处扭伤,走起路来才稍微有一些不自然。”
黄粱点了下头,将视频往回拉,放到了下午李子栋第三次来405号客房的监控画面,能够明显分辨出这两处只间隔了几个小时、穿着一模一样着装的人在走路姿势上,有稍微的不同。下午时分的李子栋的腿脚还十分利索,走起路来很是放松。但几个小时之后,在第四次进到那间客房时,傍晚时分的李子栋走起路来就稍显不自然了。
每当李子栋向前迈出右腿时,都会表现出明显的迟疑,他会小心翼翼的将脚踩实在走廊的地毯上,确定无误后,才会把左脚跟上来,因此就显得他像是抽帧动画中的角色一般,有明显的停顿。
“看样子李子栋在卫生间中摔倒扭伤脚踝,应该是发生在这天的下午,他第三次来酒店查看过邢慧慧的情况后返回家中,于家中卫生间上厕所或是做其他事情时脚下打滑,重重摔倒,不仅磕破了头,还导致脚踝处受伤。应该是这样。”
“可问题是他明明伤到了脚踝,即便不严重,也没有必要专门跑去查看邢慧慧吧,而且只在那间客房内逗留了不到五分钟。是因为有什么急事,不得已提前离开的吗?还是说这五分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他不得不去?”黄粱说。
“这个...只能说都有可能吧。”辛雨耸肩回答,“这个每天只去那间客房陪邢慧慧几分钟的怪异举止,只有李子栋自己才能解释清楚,不排除他只是专门过去看几眼邢慧慧,然后就离开。
“你应该去读一读李子栋写给邢慧慧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情书,虽然那些字单拎出来每一个我都认识,但它们被李子栋凑在一起,再加上些标点符号,我就完全搞不懂李子栋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如果他把那份扭曲的欲望叫做爱的话,那我只能说他这个人是真有病。全天下除了他,没人能理解他这份爱究竟意味着什么。”
黄粱默默挪动鼠标,将这个暂停的视频画面重新播放。当快到视频尾声时,在当天夜晚第五次出现在这条酒店走廊上的李子栋,仍旧穿着那身衣服,连帽子和墨镜都没有更换。黄粱猜测他身上唯一更换过的,可能就是戴在脸上的黑色一次性口罩,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口罩在全天都没有换过。辛雨对这个视频没多大兴趣,她只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盯着收到的这一条条信息卡。
由于是京阳市总局刑警队长的缘故,每天她都要处理太多公务,收到的各种信息也是层出不穷、种类繁多,她既要协调同僚们的工作,也要去关心同事们的身心健康,这些工作中超过一大半全都是与管理有关的事务,对于辛雨这个更喜欢在动脑之前用拳头来下判断的性格而言,处理这方面工作耗费的心思远远大于调查案件。
虽然很是无奈,但辛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竭尽所能处理好每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