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后,黄梁迈步接着向二姨家走去,他打算回屋休息一会,然后吃一顿丰盛的早餐。回到家中,黄粱拿出一个小马扎,坐在了被阳光照亮的院子里,悠闲晒着初升的太阳。
二姨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餐,黄粱也没闲着,晒了会儿太阳后,他开始给养在院子里的家畜们喂食。注视着这些鸡鸭鹅狗猪全都大口吃着饲料,黄粱的心情也变得越发平和。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享受一些简简单单的幸福,这可能就是现在绝大多数生活在钢铁丛林中的人没能享受过、也可能是忘却了的生活方式吧。
或许慢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喂,过来吃饭了!”二姨的呼唤打断了黄粱的沉思,他应了一声,拍着手走向平房,打算和二姨再吃一顿早饭。
午饭的话,黄粱想让二姨一切从简,早上剩下的食物勉强对付一口就足够了,坐下午那趟客车返回城里,一切都不耽误。
吃完早饭之后,黄粱又回到了院子里,继续悠闲的晒着太阳。虽说从他醒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但此时也不过早上8点多、还不到9点。
对于很多在城市里忙碌的人而言,此时可能才刚刚苏醒,而对于黄粱而言,他像是已经过了大半天。
平静的乡村内仍旧没有多大动静,隔壁几家邻居倒是有烟筒冒出炊烟。淡灰色的烟雾向着天空飘荡,渐渐隐没踪影。即便只是望着这一幕,都会让人感觉解压。
不时有人拖着板车从院门外的水泥路上经过,这些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个身材干瘦、有些弯腰佝偻,不过身子骨倒还算硬朗,至少能拖着板车去山里边捡些柴火是完全不在话下。
之前二姨也会去山里边捡木材回家烧,不过黄粱知道后就强烈反对她这样做。捡的木材需要付出的精力,在他看来太不值当,大不了花点钱买些木材,也总比遭遇危险或是积劳成疾要强得多。
至少这次黄粱回来,没再见到二姨家的院子里堆着那些乱糟糟的树叉,这多少让他放心了些。虽然他一直有想把二姨接到城里来养老的想法,但二姨却始终不肯同意,她舍不得这个过了大半辈子的小院。
不过二姨总有老得干不动的那一天,黄粱已经想好了,要是到时候他还住在事务所那条僻静的街道上,那就在事务所附近找间房子,买下来给二姨住,最好是同一栋楼,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
正当黄粱晒着温和的日光浴、在脑海中畅想着之后和阿姨一起生活的美好愿景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黄粱愣了一秒钟,猛的站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他的右手边,似乎像是有一只猫发出的渗人惨叫。
只不过这一声惨叫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黄粱不由得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身后传出推门声,黄粱回头一看,是二姨探出头来、一脸困惑的冲他问道:“刚才什么情况?是有人鬼叫一声吗?”
“二姨,您也听到了啊。”
“听到了,啥情况啊?怎么了?”
“不太清楚,好像是那边儿。”黄粱手指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猛然察觉那似乎是金爷家所在的位置!难不是他家中出现了什么变故吗?还是说是那只叫做‘喝水吗’的猫怎么了不成?
“怎么了这人?”二姨抱怨道,“大早上的鬼叫什么呀?吓了我一哆嗦。”抱怨了几句,二姨就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又回去继续收拾屋子。
黄粱将目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一声凄厉的惨叫似乎仍残留在空气中,没有彻底飘散。
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黄粱只是呆愣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望着金爷那栋处在视线外的平房。
就在黄粱脑袋空空如也的发呆之际,一连串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把他拽回现实。他随即跑到院门口、将门推开,探头向外看去。
发出噪音的是一辆蓝色跑车。这辆跑车宛如是一头惊慌失措的野兽一般,在狭窄的乡间车道上左摇右摆,好几次都险些撞到路旁的院墙。
险之又险的,驾驶那辆车的人控制住车头,让这辆车在笔直的水泥道上轰然前行。站在门口的黄粱被这辆一闪而过的跑车激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只能不停扇着弥漫的尘土,手忙脚乱的将院门关上,退回到院子里。
汽车的轰鸣声在半空中的尘土彻底消散前就飞快远去,没过多久,就彻底听不见了。虽然那辆车已经远去,但黄粱眼前仍定格着在方才一闪而逝时、他从前挡风玻璃捕捉到的那名驾驶者脸上惊慌失措、仿佛见了鬼般的惊恐神情。
那张扭曲的五官深深烙印在黄粱的视网膜上,尤其考虑到这人似乎没穿上衣。至于他有没有穿裤子,黄粱就不确定了,因为跑车的底盘过低,他的视角看不清那个蜷缩在驾驶舱内的男人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打扮。
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一定是金爷家发生了某种变故!
愣在原地想了片刻,黄粱转头冲着在屋内打扫卫生的二姨喊道:“二姨!您能过来吗?”
“啊,什么?”二姨推开黄粱房间的窗户,“你找二姨干啥呀?”
“您拿着手机跟我过来一趟,好像是金爷家里出事了。”
“啊?金爷?就那个白发老头?你交的新朋友出事了?”
“对,您赶快过来吧。”
“行吧,拿手机就行吗?不用拿上咱家的急救箱吗?”
“还是拿上吧。”
“好的。”二姨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和家里常备的急救箱,就跟在黄粱身后,两个人一路小跑着向金爷住的那座小院跑去。
一跑到院门口,黄粱的心就咯噔一下。只见院内一片狼藉,那些种植在花盆中的花草全都遭了秧,不知打碎了多少个价值不菲的花盆。从地上混乱的车辙不难判断,把这辆跑车开车这个院子废了那个表情惊恐的男人不少力气。他为此甚至撞碎了好多的花盆!连围墙上都留下了几道崭新的刮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