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女人一边喊着‘总监’一边快步跟了上去,与众人隔着几米的大骨架美女哈蕾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的向楼梯走去。跟在她之后,手牵着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矮人情侣——布伦丹和莫妮卡——也上到了二楼,转眼间就只剩下克里斯汀一人站在柜台前的空地上。
“呃...总之你们赶紧想办法!”丢下这句色厉内荏的话,披头散发的克里斯汀急匆匆的跑向自己位于一楼的客房。
“什么东西!”张芷晴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就知道狗仗人势,看着就恶心!”
黄粱拍了下她的肩膀,“行了,小点声。”
“哪有这样的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张芷晴看向依靠着柜台的黄安,这位皮肤黝黑的汉子一改之前精力充沛的模样,显得身心俱疲,看着像是苍老了五六岁。“黄安大哥,你也是,多余搭理他们!”
黄安苦笑几声,摇摇头说道:“你刚才也说了,顾客就是上帝,被说几句又不掉肉,他们愿意说就说吧。”
“我就看不惯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手机没信号就没信号呗,人类历史好几千呢,有手机信号才百十来年,之前的人都不活着了?一个个就是惯的。黄安大哥,你不好意思怼他们,让我来!”
黄粱心说你原本下楼也是打算问问手机信号的事儿吧,怎么突然就不重要了呢?
“不用不用,都是出来玩的,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闹不愉快。”黄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门玻璃外淤积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水池的院子,又是一声长叹,“这场雨可不好弄啊。”
张芷晴焦虑的看向烟雨朦胧的室外:“是啊,来的太突然了,而且雨势又这么猛...”
站在柜台内的黄颖呢喃道:“可千万别发生泥石流啊...”
“泥石流?”坐在沙发上的程美腾说话了,“会导致泥石流吗?”
“嗯...不好说,如果雨势一直这样猛烈的话,很可能会导致泥石流的。对吧,他爸?”黄颖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
黄安默默的点了下头。
张芷晴额头上的抬头纹又冒出了几条,她焦虑的问道:“那咱们这里岂不是——”
黄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咱们旅馆肯定没事。建这栋旅馆的时候就考虑到泥石流的问题了,请不要担心安全的问题。就是上下山的路可能会被堵上。”
“路?”
“对,你们也知道,那条路窄得很,是我们家自己花钱修的,平时只有我们自己家的车跑,很少有其他的车辆用。住在这附近的人都不会跑到凰山上来玩——啊!我不是说来凰山玩的人都是闲的啊——不是不是!”
“行了,黄安大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越描越黑可还行?”张芷晴好笑的摆摆手,“凰山山顶确实没什么东西值得一看,不过这间旅馆还是值得一住的。”
“嘿嘿,感谢光临。”
“各位无需担心,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这一点我可以向诸位担保。至于食物和饮用水的问题也无需担忧,即便山路堵塞了,十天半个月肯定是没问题的。院子里的那些牲畜也是储备的粮食。”老板娘许下承诺后欠身鞠了一躬,“实在是很抱歉,让诸位担惊受怕。”
“没,老板娘,这又不是你的错。而且这场雨也不一定会下到引发泥石流的程度啊,可能一会儿就停了,是吧,黄粱?”
黄粱默默的点了下头。
“希望吧...”黄安低落的语气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忧愁。
返回到二楼的客房后,张芷晴努力维持的乐观情绪瞬间土崩瓦解。扑倒在单人床上的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鸵鸟。“完了完了,泥石流诶!要是下山的路真的被阻断的话,黄粱,咱们就要被困在凰山上了!”
“有什么好怕的?等雨停了,肯定会有人来清理道路。”黄粱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大口大口的喝下,他的心境始终是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被狂风暴雨所扰乱。
“我怕的不是这个!”
“你担心食物不够?单单是猪圈里的一头猪就足够咱们吃上几天了,不用担心这个。”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还没见过抓猪,说不定这次能看看眼界。”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是担心没吃的,我担心的是明天一早那群讨厌鬼没办法离开。”
“你说那伙来团建的?嗯...”黄粱转头看向窗外雨势丝毫不见减弱的漆黑天空,如果不看手表的话,很难想象现在还不到下午三点,“看这个趋势,他们明天一早肯定是走不了。”
张芷晴一声哀鸣:“对呗,完了,遇上极端天气就够闹心的了,还要防着疯狗,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都碰到一起了。”
“没招啊,谁让你嘴上不饶人,把人家给彻底得罪了。”
“还是我的不对了?”张芷晴从床单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黄粱,“我运气不好碰见疯狗了,它冲着我呲牙,我还不能骂它几句了?”
“当你冲着狗呲牙的时候,你也就自降身段到和它同等的level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简单,你就鼓励这条随意冲着人呲牙的狗。”
“我还鼓励它?”张芷晴瞪圆眼睛问道,“我是不是还得给它买根火腿肠奖励它一下啊?”
黄粱耸耸肩:“未尝不可啊。”
“你也没淋雨啊,怎么能说出这种脑积水好几十斤的人才能说出的蠢话?”
“脑积水好几十斤?宋宁的大脑袋也装不下啊。”吐槽了一句,黄粱耐心的解释道:“这种疯狗要是能听懂人话,它也就不会随便呲牙了。你就鼓励它,等待碰上硬茬子了,硌碎了满嘴的狗牙,它也就消停了。”
“咦咦咦,”张芷晴恶寒的打了个冷颤,“蔫坏损就是用来形容你的吧?欲使其灭亡,必令其疯狂?”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