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门它打不开呀。”王建仁按住门把手，将门拉开，“这门在发现马东西尸体的时候，不是关上的吗？”
“对，屋内锁上了，当时尝试了很多种方式，都没能将门弄开，最后是用斧头将门锁劈碎，才将门弄开。”
“梁子，你当时全程都在现场吧。”
“没离开过。”
“所以你能确定这扇门的确是打不开，没什么猫腻？”
“没错。”
“真是奇了怪了。”王建仁嘀咕道。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很奇怪啊，你觉得像马东西这种人渣会用硫酸洗脸吗？”
“他是哪种人渣？你对他很了解吗？你甚至都没有和他面对面的接触过。”
“我是没有。”王建仁随口回答，“但哥哥我和认识马东西的人可是交流了一整天，从徐颖啊，李碧婷啊，郑志安啊，这些人的口中，我一句有关马东西的好话都没听到。我是没见马东西这人——我一点都不觉得遗憾啊，哥哥我甚至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模样，毕竟照片和真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过马东西这人的大致性格，我觉得我还是能够揣摩几分。”
“你揣摩的结论是什么呢？他和你是一路人？”黄粱讥讽道。
“这叫什么话！根据哥哥的丰富阅历，我不觉得马东西会窝窝囊囊的找死。即便他已经破产，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黄梁若所思的点点头，“考虑到这人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即便他做出惊人之举也并不是无法理解吧。”
“的确，像你们说的，这人现在已经疯了，人话都不会手了，威胁这个威胁那个的，不过梁子，你不觉得马东西死的有些太仓促了吗？”
“仓促？”
“对啊，还是你之前咱们探讨过的那个结论，如果马东西西疯到连自己的命都不打算要了，那他为什么把自己恨的牙根直痒的人请到这栋别墅后，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尸体发出嘲笑呢？马东西为什么没有选择实施报复呢？”
“这个...可能就是一时兴起吧。也可能他一开始准备硫酸并不打算用在自己身上，他的确是打算用硫酸来实施报复，只不过昨天晚上他可能临时改变了主意，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的尸体倒在这间吸烟室内。”
“我觉得这种说法站不住脚。”王建仁装模作样的摇摇头，“你想啊，昨天晚上那些人可都是一一和马东西在这间吸烟室里聊过天的。甚至还有几个人和马东西对骂过，发生冲突啥的。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没有拿出硫酸来伤人，这就有些太说不通了吧。”
王建仁说的这番话的确是让黄粱有些无法回答。的确，从逻辑上来说，一个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为什么又会在乎其他人的安全呢？尤其是那些人都是他恨到骨子里的人。将心比心的话，黄粱也不觉得马东西会着急忙慌地先将硫酸用在自己的身上。
“我觉得吧，这事里边可能还有些猫腻。不过哥哥我的脑子没你们好使，也可能就是我想多了，所以我这才过来看一看。”王建仁转头瞪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黄粱几眼，“你是真的觉得哥哥我是来胡闹的，是吧？”
黄粱尴尬的挪开了视线。
“哥哥我这个人的确是靠谱，但也不至于拿工作开玩笑。”王建仁将两扇门都推开，站在吸烟室的门前，仔细打量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房间内一片祥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的味道。只有斑斑的血痕还留在地毯上，无声的告诉来访者，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命案。
马东西尸体的位置被一条白线标示出来，这个七扭八歪的人形就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痕迹。
“你说为什么他会倒在门前呢？”王建仁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向身旁的黄粱询问。
“倒在门前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想啊，这里是在吸烟室的而目前，如果他是一时兴起的话，那应该是在更靠近他坐的那张椅子的位置。他可能是喝喝酒、抽抽烟，突然觉得生活真是太没劲了，所以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硫酸给自己洗脸，这勉强说得通。但他为什么要走到门口呢？难不成马东西把存放装硫酸的那个瓶子放在门口？”
“这个...应该不会。”
“我也觉得不可能，这间屋子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到半夜都有人进进出出，那个存放硫酸的瓶子却没人留意到过，这说明那瓶子放的位置应该十分隐蔽，而且应该是放在马东西随手就能拿到的位置，比如说就放在他做的那把椅子后的窗帘下面，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没人会看到，也足够方便，一伸手就能够到，你说是吧？”
黄粱默默的点了下头。
“要我说啊，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完全不合逻辑。无论马东西这人究竟疯到什么地步，他都不至于一时兴起用硫酸洗脸吧？这得要多大勇气啊。能有这胆量的人，还能被下属忽悠到破产？想想都扯淡。”
“是挺扯淡的。”黄粱苦笑着摇摇头。
王建仁起劲地说道：“而且这人是怎么弄得硫酸的，你想过没有？浓硫酸这东西虽说在生活中不罕见，但也不是一个一辈子好吃好喝、四六不懂的人能够轻易弄到手的。而且马东西又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式来自我了断的？比用硫酸洗脸更舒适的作死方式一想一大堆啊。”
“舒适？”黄粱无语的看着王建仁，“你觉得找死能和舒适这个词扯上任何关系吗？”
“那可不一定，死法千千万，但用浓硫酸洗脸肯定是里边最不舒适的。疼不疼先搁在一边，死后就彻底不要脸了？这可是死无全尸，亲者痛仇者快啊！来参加葬礼的人得怎么想他啊？
黄粱不假思索的说：“一个荒唐了一辈子的白痴，一个真正脱离了高级趣味的蠢人，一个用生命来诠释何为愚蠢的混蛋。”
“哈哈，梁子，这悼词给劲，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