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警官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瞪着面前站起身来的嫌疑人。两人对视片刻,王奕挪开视线,重重跌坐在椅子上。他把脸埋在手心里,痛苦的弯着腰,“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李海东,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你平时不是在工地打工吗?李海东曾经营建筑公司。”
“你在暗示什么?就因为他开了间建筑公司,而我在工地讨生活,所以我就一定有杀了他的理由?开什么玩笑!我连包工头都见不到,怎么可能见到建筑公司老板呢?甭扯淡了,你们就是想把杀人罪名扣在我头上!
“我算是看出来了,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只会被你们当成狡辩,行!我索性不说了可以吧。你们爱咋办咋办,反正甭想让我认罪书上签字!”说完这番赌气的话,王奕就再也不肯开口,无论杜警官问他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审讯进展到这里陷入僵局,杜警官只能草草结束,让人把王奕带下去。走出审讯室,杜警官疲惫的晃动脖颈,看到黄粱走来,他尴尬的笑了笑:“没问出什么来,还是我的审讯技巧不到家。”
“换成其他人也不会有区别。这个王奕准备的这番说词倒是有点新意,我从来没听人说过这种可笑的话。”
“谁说不是的啊,因为他的话太过可笑,弄得我都有些无法判断真伪了。”杜警官纠结的说,“正常人应该不会想出这种蹩脚的说法来脱罪,能制定并成功实施杀死李海东和周树奈的凶杀案的凶手,不至于编造如此可笑的谎言啊。”
黄粱赞同道:“那名凶手能够不留痕迹的杀死两个成年人,杀人手法天马行空又干脆利落。具备如此反侦查能力的犯罪分子为何会表现得如此滑稽?王奕手机中的那些邮件时间跨度长达一个月之久,如果这一切全都是他精心准备、自导自演的,他为什么要做这些无用功?”
“是啊,这套说辞拿出来根本没人会信,他总不能寄希望于抓住他的警察犯病吧。”
“杜警官,在王奕的手机中真的发现了那些往来的邮件记录吗?”
“是有的。”
“那就说不通了。这肯定不是他临时编造的谎言,而是蓄谋已久。可为什么要用这种蹩脚的借口为自己偷罪?想要制造不在场证明,明明有更行之有效的方式。”
“我现在是有些糊涂,或许杀人凶手并不是这个王奕,他真的只是见钱眼开的小丑,心甘情愿被那个给他发邮件的人戏耍的团团转。”
黄粱接话道:“而这个花钱让王奕做各种出格行为的人,或许就是杀死两名死者的凶手。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听。”
杜警官点点头:“我个人更倾向于这种可能:王奕就是真凶抛出来的烟雾弹。这人还真是绞尽脑汁啊!”
黄粱感受着从脚底冲上脑瓜顶的寒意。杀死周树奈和李海东的人究竟对两名死者怀揣着怎样的恶意,才能驱使这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实施谋杀?
杜警官强打起精神说:“即便凶手不是这个王奕,通过调查他收到的邮件,说不定能打开突破口。”
黄粱没有吭声,他清楚杜警官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一个邮箱地址毫无意义。
“我安排车送你回酒店吧。”
“好的。”
杜警官向门口一挥手,示意黄粱先走,可他手中的文件夹却滑落到地上。文件和一沓照片散落一地。傲脑的啧了一声,他蹲下身去收拾。黄粱也蹲下捡着地上散落的一张张文件和图片。
当目光瞥到一张照片时,黄粱不由得被照片中的景物所吸引。那是一处窗台,应该就是案发现场被凶手用来进出套间的窗台。在窗台上他看到有大滩水渍,这让黄粱很是意外。
黄粱开始在地上散落的照片中翻找,很快就找到了其他几张窗台部位的照片。这几张照片中囊括了窗台下的那面墙和地上铺的地毯。在这些位置上同样有着水渍残留。
注视着手中这几张照片,黄粱陷入沉思。为何在案发现场那间套间的窗台处有如此多的水呢?从窗台一直沿着墙壁蔓延到地毯。从报警到警方人员赶到案发现场拍照,中间至少隔了十几分钟,在案发时窗台处的水只会更多。
那间套房的温度在24度左右,水分的蒸发不算慢,如此多的水从何而来呢?总不可能是一个浪打来的海水...绝不可能。要是有这么高的浪,黄粱确定自己一定会被海浪吵醒了。如果发生过小型海啸,不可能没人注意。
难不成在打斗的过程中房间内花瓶的水泼洒到窗台的位置?可如果是花瓶洒出了水,花瓶为什么不在窗台附近?
“怎么了?”杜警官伸手拍了下蹲在原地沉默不语的黄粱。
“啊,没什么,就是好奇为什么案发现场的窗台处有这么多水。”
“可能是窗台上放了一杯水,被凶手或是两名被害人给撞到了。”
“也没有看到杯子的踪影啊。”
杜警官耸耸肩:“可能是杯中水洒出来后,凶手把杯子随手放在一旁。他要从窗台逃离,可能是觉得碍事。”
“一个杯子能装得下这么多水吗?”
杜警官突发奇想的说:“也可能是个盆。或许是凶手端来一盆水,打算把窗台清洗一番,不小心弄洒了,因此才没能把窗户外沿上的脚印洗刷掉。毕竟那是一双新鞋,即便留下脚印对于凶手而言也不是什么致命失误。走吧,黄先生,我送你回酒店。”
黄粱默默点头,把手中的照片交还给杜警官,走出了这间审讯室。
一路无话,被警方车辆送回到‘水上人家’酒店后,时间已来到了凌晨。黄粱回到客房休息直接睡下。
第二天睡到了中午,醒来后的黄粱换身衣服后就和张芷晴去到餐厅吃饭。柯洁没有一同前往,她似乎是叫了客房服务在房间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