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炎热,灿烂的太阳挂在头顶,阳光把院子内的沙土地照亮,就像是铺了一地的金箔。
呆愣愣的望着窗外发呆,空荡荡的院子里突然走过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吸引了黄粱的注意。那是身材高瘦的侯勇和披着长发的于菲菲。
在这间农家院留宿的期间内,这对年轻男女的感情似乎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黄粱也曾委婉的提醒过于菲菲,和侯勇最好不要走太近。不过于菲菲明显没把他的忠告当回事。这几天黄粱几乎总能碰见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画面,两个人有说有笑,也不知道在聊着什么话题。
倒是侯勇的父亲侯亮,不知是他察觉到警方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还是说他打算做戏做全套,除了一日三餐,作为厨师的他会露面外,黄粱几乎见不到侯亮的身影,不清楚这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平时都待在什么地方。
可能是在自己的卧室中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事情平息。黄粱任由自己的思绪胡思乱想从一个念头飘到另一个念头,没有任何逻辑可言,想到哪里算哪里,脑子放空也算是一种休息方式,原本心情有些烦躁的他也渐渐平静下来,甚至生出几分倦意,不住的打起哈欠。
伸了个懒腰,黄粱走下土炕,来到窗户旁,打算把窗帘拉上,隔绝刺眼的阳光照进屋内。想着下午要是能睡一觉就好了。不过就在他伸手拉窗帘时,他看到于菲菲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像是非常慌乱的样子,直接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情况?黄粱瞬间就精神了,没多想,走出房间来到于菲菲的房门口。于菲菲没有把门锁上门,开着一道缝隙,黄粱敲了几下就拉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上半身趴在土炕上的年轻姑娘,还以为于菲菲遭遇了什么不测,凑到身前查看情况。
“喂,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被吓了一跳。”于菲菲撑起身子坐在炕沿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黄粱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体温正常,这才放松下来,坐到屋内的一把椅子上,好奇的打量着惊魂未定的委托人。
“怎么了?你刚刚不是和侯勇在一起吗。”
“啊,黄先生,您看到了啊。”于菲菲有些尴尬的垂下眼帘。
“无意中看到的。”黄粱轻描淡写的说,“怎么了?是他欺负你了吗?”
“啊,不是,我刚才陪着侯勇整理院子里那间仓房的杂物,侯勇打算把用不着的东西都归置一下,卖给收破烂的。在他整理仓房内的杂物时,侯勇发现一个铁制的饼干盒,大概有这么大。”于菲菲拿手比划了一下,有1/3个正常鞋盒的大小。
“啊,那种饼干盒啊,几十年前家家户户都有,现在是不多见的。我记得我小时候还有一个是专门用来放零钱和小玩意的。”黄粱怀念的说。
“对,我和侯勇也以为里面放的应该是些玩具之类的东西,可没成想到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竟然是一只死老鼠!”于菲菲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仍没有从突然看到死老鼠的冲击中彻底解脱。
“怪不得你被吓成这副样子,我还以为是侯勇对你动手动脚。”
“没有没有,不是侯勇的问题,是我,是我擅自把那个铁盒给打开的。我哪能想到那里面竟然是一只已经腐烂的死老鼠,烂的就剩一层皮了。不能想,太恶心了。”于菲菲紧闭双眼,表情痛苦的连连摇头。她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坐在几米之外的黄粱突然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等到于菲菲总算把那些恶心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睁开眼打算去倒杯水喝,这才迟来的发觉黄粱的异样。
只见黄粱一副入定般的全神关注的状态,于菲菲也不敢贸然打扰,只能僵硬的坐在炕沿上,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几分钟后,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侯勇高高瘦瘦的身影走了进来。“抱歉啊,菲菲。”他急切的说,“我没想到盒子里竟然有只死老鼠!可能是我小时候调皮捣蛋,把老鼠抓到后放进去,然后就把这茬给忘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留意到于菲菲指向黄粱的手势,侯勇这才注意到房间内还有另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像是尊雕塑。
侯勇纳闷的望着这个叫做黄粱的男人,不清楚他在于菲菲房间中干嘛是这种状态。就用眼神向于菲询问,于菲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两个年轻人只好莫名其妙的盯着那位头发有些过长的帅哥。
房间内的沉默又持续了几分钟,黄粱睁大的眼睛才重新眨眼,他从椅子上站起,一言不发的从侯勇身旁走出房间,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屋内两个盯着自己的年轻人。
望着急匆匆冲出门外的黄粱,于菲菲冲着同样困惑的侯勇问道:“黄先生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他平时就这样吗?”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
“难不成他也很害怕死老鼠?不至于吧?”侯勇紧皱眉头望着快步跑出院子的那个男人的背影。
一个小时后,走出村派出所的黄粱心情仍是激动不已。拜托王警官调查的信息果然如他所料,侯亮和许晴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俩并不具备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
侯亮名义上的妻子仍是已经离开龙脊村五年之久的侯勇的生母!那个叫做李霞的女人。这就是黄粱的推理中所需的最后一块拼图。在他脑海中构建起来的逻辑链条已然补完,剩下的就是去验证他的猜想是否符合事实。
这件事就交给王警官去做。黄粱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全部推理讲给王警官听,等尘埃落定之后有的是时间马后炮,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验证他在老别墅中发现的那具骸骨是否真如他所想,是这一切罪孽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