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徐东的视线一直盯在佩妮那条短得过分的红裙子上,黄粱没好气的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眼神。
徐东一脸坏笑的冲着黄粱无声说道:“你装什么装?”
翻了个白眼,黄粱伸手指向徐东戴在手指的那枚婚戒,徐东则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用嘴型说:“这也太带劲了吧。”
黄粱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心中不由得附和一句:是挺带劲的。
跟在佩妮的身后,黄粱和徐东被带进一条安静的走廊里。和宴会厅的喧嚣、热闹相比,这条走廊安静得过分,那两扇厚重的实木门把所有吵闹全都挡在门外。
沿着走廊又走了几步,佩妮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实木门前站定,冲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按下门把手,将门推开。
徐东说了声‘打扰了’,迈步走进屋内,黄粱也跟着走了进去。这间休息室并不大,摆放的摆设也不算多,只不过是一组沙发、几把椅子,角落里放着个不起眼的小酒柜,仅此而已。
不过扫了眼酒柜中那些叫不出名字但异常华贵的酒瓶,黄粱就知道单单是这几瓶酒的价值,就足够自己玩上好几回命了。
坐在摇椅上的那名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转头看向门口,看到黄粱和徐东走进屋内,立刻将叼在嘴上的雪茄放在一旁,从椅子上站起,走向徐东时张开双臂,他热情洋溢的拥抱着徐东,大声寒暄起来:“哎,小徐,咱爷俩好长时间没见了!快,让叔叔看看,呵,又长帅了。”
“您才是呢,王叔叔,是不是吃了什么宝贝仙丹了?怎么您都返老还童了?”徐东昧着良心说话。
“这话我爱听,哈哈,还是你小子嘴甜。”王思林边大笑着边用力拍打徐东的肩膀。黄粱站在一旁,默默打量着这个名叫王思林的中年男人。
王思林可以说完全符合黄粱对他的预期,他个头不高、体重不轻,肚子很大、脸庞宽厚,这样一个五官都比常人大一号的男人,永远精力充沛,永远不会满足。实际的说,王思林的长相并不难看,甚至称得上大气,但不知是表情还是说本身的气质,总给人一种攻击性过强的印象,就像是一头下山猛虎,正饿着肚子觅食。
黄粱对王思林的第一感官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差,就是位很有钱、很有地位的糙汉大哥,没什么文化,但不缺乏智慧和经验。
“呵,这大个儿。”王思林打量着比自己高了起码一头的黄粱,“小徐,你朋友?”
“啊,是我大学同学。”
“怎么带大学同学来啊?不是说让你媳妇和你一起来的吗?”
“啊,我家那口子偶感风寒,身体不太舒服,这不,我就只能托我朋友陪我过来。”徐东笑着说。
“应该是忙的,听说你媳妇最近已经全面接手公司业务了?这我高低得跟她见一面,联络联络感情啥的,咱也好一起做生意不是。”
徐东打了个哈哈,既没同意、也没否决,只是在一旁陪笑。
“小伙子,我是王思林,既然你和小徐是朋友,你也一起叫我王叔叔吧,肯定不吃亏,有啥事找王叔,能帮忙的肯定给你解决!”
黄粱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认叔叔。王思林毫不在意的拍着黄梁宽厚的肩膀,说:“这一表人才的,现在从事什么行业啊?”
“个体户。”
王思林明显愣了一下,才笑着说道:“嚯,这词儿有些年头没听到了啊。那这么说咱俩还是同行了?我一开始也是个体户,好吧,现在其实也是。”王思林哈哈大笑着,像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佩妮十分配合的笑得花枝招展,黄粱更加不敢看这女人了。
“您哪是啊,王叔叔,您老早就是成功的民营企业家了。”徐东说。
“企业家可算不上,就是个干买卖的。现在的人啊,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一开始谁不是光着脚丫子在土坑里刨食的?人不能忘本啊。”
徐东和黄粱陪着兴致正高的王思林闲聊,火辣女助理佩妮在一旁端茶倒水,一刻都不得休息。在王思林讲出那些蹩脚的笑话时,她也会第一时间奉上最真诚、最响亮的笑声。休息室内的气氛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还算是和谐。
不过这份微妙的平衡在推门而入的那个消瘦身影的介入下戛然而止。
这位穿着职业套装、梳着单马尾辫的女人三十出头的模样,五官清秀但表情冷漠,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精美的冰雕,散发出让人无法靠近的冷冽气质。女人手中拿着一个不大的褐色公文包。走进屋内后,看也不看其他人,径直走向坐在摇椅上胡吹乱侃的王思林。
黄粱捕捉到王思林有那么一瞬间紧张起来,他从椅子上做起,看向未经敲门就推门而入的女人。“什么情况?张秘书。”
“快要到酒会开始的时间了,王先生,咱们最后再演练一遍‘点酒礼’的流程,您一会儿要用到的演讲稿我更改了几处,也请您过目。”被称为张秘书的女人用冷淡的声音说。
“快到时间了?行吧,那咱们就进去对对稿子。”王思林转头看向黄粱和徐东,“王叔叔这边有点事儿啊,你们俩该坐坐,别客气,佩妮,招待小徐他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千万别怠慢客人,知道吗?”
“您放心吧,王董。”佩妮嗲声嗲气的说。
王思林点点头,转身和张秘书走进套房的里屋。门砰的一声关上,将在休息室内的三个人隔绝在外。
几乎是里屋的门刚一关上,名叫佩妮的女助理就不屑地冷哼一声,“切,有什么好趾高气昂的?不就是个秘书吗,除了比我多读几年书,有啥了不起的?”
徐东小声对黄粱说:“方才那位就是王叔叔的秘书,姓张,具体叫什么我倒是不清楚,这人跟着王叔叔有几年了,据说很有能力。”黄粱默默点了下头,心说看着就很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