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这间仓库租赁公司格外热闹,李锦亮他的同事们在这栋水泥建筑中忙碌了一整宿。这让那位无法摸鱼的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很是惆怅,他只能全程旁观警方的忙碌,不时忍着涌到嘴边的哈欠。
黄粱和张芷晴也是一晚上几乎没休息,把情况交代清楚后,两人心系此事,没有急着返回家中,而是坐在停在楼外的警车里,等待警方是否能从刘涛租用的那间库房中找到更多线索。
直到东方亮起鱼肚白,黄粱才看到忙碌了一整宿的李锦亮从那栋建筑中走了出来。他虽然满身疲惫,但眼睛却格外明亮。
拉开车门坐进车内,他对等候已久的黄粱和张芷晴说:“感谢两位的帮助,要不是你们的话,这么重要的证据可能就烂在那间库房里了。”
“有没有找到其他证据?”
“暂时还没有,不过那张照片已经足够证明刘涛和杨冰冰遇害身亡有直接关联,任凭她的律师如何胡搅蛮缠,也不可能驳倒这张照片。至关重要的铁证啊,黄先生,您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李锦亮感激说。
“没什么,都是应该做的。帮上忙真就太好了。李警官,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继续工作了。芷晴,咱们回家吧。”
“两位回家休息,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们,绝对不会让刘涛逃脱惩罚!”李锦亮信心十足的说。
开车返回家中的路上,张芷晴迷迷糊糊的嘟囔道:“真是没想到,刘涛竟然保存着那种照片,她是为了什么呢?”
“可能只是在分尸抛尸时下意识的拍了张做纪念。”
“这女人真是疯了!哪有人拍这种照片留作纪念的。”张芷晴厌烦的说,“她是为了什么呢?李楠那种大渣男,还能指望他一心一意的对一个人好?即便刘涛这次真的逃脱了刑罚,也把李楠拴在自己身边了,可她怎么能保证之后李楠不再去找其他女人了?难不成她打算把李楠身旁的所有女人全都杀死?”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如果这次刘涛没有愚蠢到一头扎进我和李锦亮为她布置的陷阱的话,她接下来的目标应该就是李楠的前妻瞿虹。”
“人心真是太可怕了,果然嫉妒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动物。”
“你不也是女人吗?”
“别把我和刘涛相提并论。”张芷晴轻轻拍了下男友的肩膀,“她可远远赶不上我。”
“那我可得小心点了。”黄梁调侃道,“免得你有一天也堕落成涛涛那个样子。”
“我是不可能的。”张芷晴缩在外套里闭着眼睛说,“因为我爱上的男人不是李楠那种货色。”
黄粱微微一笑,将车载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驾驶着这辆亮黄色的甲壳虫车在即将醒来的冰冷城市中前行,
爱是这世上最甜蜜的琼浆,也是世界上最苦涩的毒药,使人疯狂、使人偏执,唯一的解药只有两个人彼此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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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先生,你觉得我这一身穿得还算正式吗?”
黄粱打亮着在自己面前的个头不高、表情紧张的中年男人,点点头回答道:“还好吧,胸口上插朵花,就像是个婚礼主持了。”
李楠苦笑几声,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这身过于板正的西装,“我第一次求婚的时候都没现在这样紧张。我是不是不应该买玫瑰花啊?我记得她喜欢水仙。”
“行了行了,买什么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你为什么拉我过来?”黄粱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一个小时前接到李楠电话,得知有重要事情要当面聊时,黄粱还以为是他又发现了刘涛杀人的证据。不过等赶到李楠的修车铺后,却看到了一身西装、手捧玫瑰花在念念有词的李楠。
一番交流,黄粱才得知李楠今天打算去自己前妻瞿虹的公司接她下班,目的是去向这位前妻求婚。
“我一个人不敢去,瞿虹公司楼下的广场人特别多。要是没有个朋友陪着,我担心拉不下来脸。”
“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黄粱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像青春期少男般漏出羞赧笑容的中年男人。
“麻烦您陪我走这一趟吧,反正您都来了。我保证,以后您上我这儿修车,我都不收您手工费!”
“你能不能换个保证?”吐槽一句,黄粱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安排,就当是去看热闹了。要是眼前这个男人真能迷途知返,和自己的前妻再续前缘。
是一件不小的功德。就这样吧。
“快到下班时间了,黄先生,咱们这就赶过去吧。”
“现在才下午3点,你前妻4点就下班了?”
“她一般都是6点下班,走吧,宜早不宜迟。”
黄粱只能被迫不及待的李楠拽上车,两个人开车向着瞿虹工作的那栋写字楼赶去。不到下午4点,李楠就把车停在路旁的临时停车位上。广场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不知从哪儿涌出来这么多人,在这处开放的广场上打发时间。
李楠不停的看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祈祷时间走的慢一点,给他更多时间去练习求婚的台词。让黄粱不厌其扰的是身旁这个中年男人非要拉着他来练习台词。
黄粱只能不停翻着白眼,忍受着身旁这个男人磕磕巴巴的求婚的话:“遇上你是今生的缘分,爱上你是我今生的幸福,守护你是我今生的选择,为你我今生无怨无悔,我会爱你到地老天荒,嫁给我吧。对,应该是再次嫁给我吧。您觉得怎么样?”
黄粱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他担心自己一张嘴就会把刚咽下去的呕吐物喷在李楠的脸上。在反复练习了几十次后,李楠嗓子都有些哑了,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看临场发挥了,不打磕巴就行。”
黄粱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过了傍晚6点,他也终于快能解脱了。正当黄粱琢磨着晚上应该吃点啥时,身旁的李楠突然发出一声怪叫。黄粱下意识的看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从那栋写字楼中走出来的瞿虹的身影。
“我怎么样?我看起来怎么样?黄先生,够帅气吗?”李楠照着后视镜,不停拍打着脸颊,为自己鼓气。
“帅的不能再帅了,赶紧下车吧,别磨蹭了。”
“好嘞,黄先生,祝我旗开得胜吧。”用颤抖的手一把推开车门,李楠已经把一条腿迈出去了,可下一瞬间,他整个人僵硬住,待在车内的黄梁也是瞬间睁大眼睛,目瞪口呆的望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向走在广场上的瞿虹走去。
瞿虹和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说有笑的聊了几句,两个人就手挽着手,向停在路旁的一辆车走去。直到那辆车将两人带离这条繁忙的街道,坐在车内的黄梁和一条腿跨出车的李楠仍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态。
过了半晌,李楠僵硬的看向黄粱问道:“那个把我前妻领走的男人......是不是李锦亮?”
“好像——好像是吧。”黄粱不确定的说。
李楠把手捧的一束玫瑰花狠狠砸在地上,指着那辆车驶去的方向悲愤的吼道:“李锦亮,你敢松我的土!我跟你没完!”
黄粱哭笑不得的看着拼命踩着地上那束无辜玫瑰的李楠,不禁再次感叹爱情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