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看不清那个酒鬼长啥模样?”
“看不清,就是一团浓雾!”吴生不耐烦的回答,“看不清不行吗?啊?我必须得看清楚吗?”
“冷静点,吴生。”‘心声’轻柔的说道。
听到自己的名字,吴生打了个哆嗦,多少从暴怒中解脱了几分。抬手擦了把脸,吴生小声嘀咕道:“我不知道那个酒鬼长啥样,不过我想那人应该是面目可憎,而且年纪不会很大,和我差不了几岁。”
“你是感觉还是看——”
“主要还是感觉吧,感觉我们俩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他穿的衣服挺廉价,和我差不多,像是生活很窘迫的样子。不过这一次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无声的幻觉?”
“嗯...我也不太能分得清究竟是酒鬼还是黄粱在叫。就是模糊的、甚至有些透明的幻觉,有点像是不连续的幻灯片,定格画面?我也说不上来...”吴生嘟囔道。
“行吧,别太为难自己。关于那块红色的长方形,你又想起什么吗?”
“啥?红色长方形?”
“你不是说在幻觉中看到车库门上有一块红色的长方形吗?”
吴生不确定的说:“好像是有...”
“这次你没看到?”
“没有,都是车库内的画面,在幻觉里。”
“好吧...那四个黄色的数字‘8’呢?有什么灵感吗?”‘心声’问。
吴生摇了摇头,困惑不解的回答道:“啥都没有,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会在浮现出四个黄色的数字‘8’。我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数字!”
“也可能是四个黄色的葫芦娃。”
“金刚不坏的三娃?感觉我看葫芦娃还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吴生被这句玩笑话成功给逗笑了,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笑容,只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单纯的笑容在他脸上定格的时间还不超过0.1秒钟。但至少他还是缓过来不少,人看着不像方才那样疯狂了。
“这一天真是够受的。”
“谁说不是呢。”吴生长叹一声,“根本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累了,毁灭吧。”
“打算睡一觉?”
“还是算了。”吴生连连摇头,“无论是这个视频,还是可能做的噩梦,我都不想再看一眼了。”
“还是把视频看完吧,也没什么可做的。”
吴生怨恨的盯着地上那部破碎的手机,忿忿的说:“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让我看这种视频?她难道想要我活活被吓死吗?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视频没看,而那个黄粱已经跟自己左手的手指说拜拜了,剩下的内容会是什么,我连想都不敢想!”
“那叫声太惨了。”神似海莉的声音语气平淡的说。
“是啊...听着太渗人了...你说那个黄粱真的会死吗?”吴生问。
“应该不会吧,那可是杀人啊。”
吴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黯淡的双眼绽放出诡异的光芒,他语速飞快的说:“喂,你说会不会这一切其实是个恶作剧,是那些人合起伙来骗我的!”
自称是‘心声’的声音发出一声轻笑,说道:“你觉得你在他人眼中有这么重要吗?”
“这个...”吴生一时语塞,再次变得垂头丧气,从心底涌起一抹希望就这样干脆的破灭了,“是啊,我算个屁啊...怎么可能有人专门弄出这么一出戏来捉弄我?”
“你也无需这样妄自菲薄,虽然你是个无名之辈,但你也有自己的可取之处啊,至少你长得很漂亮啊。就没人和你说过,你其实长得很像是明星吗?”
“明星?”吴生问,“那你说我长得像谁?”
“大明星啊,很出名的。”
“你倒是说个名字啊。”吴生不耐烦的说。
“安哥拉宝贝。”
“啥?什么东西?”吴生瞬间涨红了脸,“你会说人话吗?你是说我长得像女的呢?”
“你不觉得自己长得特别美吗?”
“不觉得!”吴生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淡淡胡茬。他其实心里清楚,自己的确是男生女相。从小到大,经常听到有人说她漂亮的像是个女孩子。一开始听到这种夸赞,吴生还会觉得羞涩,时间一长,就只剩反感,甚至生出了强烈的逆反心理,别人越是这么说,他越是要将自己弄得邋里邋遢,就为了挡住别人的嘴。
不过无论吴生如何折腾,效果都微乎其微。还是时常有陌生人将他误认为女生,即便他不修边幅、举止粗鲁。而且让他倍感无奈的是,即便从不刮胡子,他的下巴也依然没多少胡子,淡淡的胡茬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
虽然省去了时常换剃须刀、刮胡子的麻烦,却也更加让吴生厌恶自己这副天生女相的外表。尤其是发生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后。
除了打心底里讨厌自己的长相和它带给自己带来的苦难外,吴生也别无它法,他没有勇气去改变,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只能默默承受。天生的好皮囊对他而言只是一份沉重的分担,从来都不是一份天赐的礼物。
万幸的是,到如今承受这份‘诅咒’已经不算是太过困难的挑战,吴生只需要每天窝在家里,不和人打招呼就万事大吉了。
正是因为内心强烈的反感,即便是被自己的‘心声’说长得像女明星,吴生仍是用来来一股强烈的愤怒,他的视线再次变得模糊不清,那种熟悉的即将失去意识的恍惚感在蠢蠢欲动。吴生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强迫自己清醒。
“你又要断片了吗?”‘心声’问。
“对,又来了。”吴生用力呼吸着,试图让空气灌满自己的肺叶。
“要不还是继续看那个视频吧?至少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驱虎吞狼?”吴生看向那部破了屏幕的手机,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不情愿的接受了‘心声’的建议,毕竟自己不会坑害自己。现在只要能分散注意力,做什么他都愿意。即便是忍受一位只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哀嚎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