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我。”黄粱看了眼绑在手上的那一团被鲜血浸透了的绷带,“我虽然看样子像是命不久矣,不过我的生命力相当顽强,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那个偷袭我的蠢货可就没这么轻松了,他要想下床的话至少还得等上俩礼拜。”
“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遭到袭击?因为嘴贱?”
“原因很简单,我遇上了一个不肯面对现实的人,那人面对我的交易请求始终不肯选择最明智的选项。所以我只能将了解到的信息告知我的朋友,因此那个蠢货现在成为了一名逃犯。我不愿看到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你的身上,你现在可是一名新锐作家呀!或许再出几年就能成长为一名畅销书作家。你的新书的确是垃圾,不过并不耽误卖得好。”
“我写的书不是垃圾!!”张涵怒吼道。
“无所谓,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不是说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吗?你有你妻子的帮助,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名畅销书作家,大好的未来等着你呢。张作家,就当是破财免灾了,为自己投资可并不冤枉。”黄粱挣扎着喝了口水。
“你现在说话声低的我都听不清了。有这功夫你还是赶紧趴回医院去吧,把你的钱交给医生,而不是琢磨从我的口袋里掏钱。”
“你是认定我手里没有证据是吗?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你杀死的王小雅。”
张涵一声不吭地注视着面前这个第二次见面的男人,他不相信这人口中的任何一个字,却为他的言论感到由衷的恐惧,难不成他真的看到了什么?难不成他真的看穿了那个手法?怎么可能呢?
张涵曾经无比自信,绝对没有人——即便是福尔摩斯在世——也不可能看穿他设计的杀人手法,虽然那不是他原创的,但毕竟他将其仔细打磨了数个月。
“你一定在想没人能看穿你的杀人手法吧?”黄粱讥讽道。
被戳穿了心思,张涵整个人哆嗦了一下,他强忍住尖叫的冲动,冷哼一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你证明个屁!”
“很简单,你的杀人手法就是利用那量玩具遥控车,就是它拉开的绳子。”
早听到‘玩具遥控车’这几个字时,张涵的瞳孔发生了无法掩饰的地震,他的眼珠在眼眶里肆意地转动着,仿佛是两颗失去了控制的弹球。一阵眩晕感强烈的袭击着他,张涵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仿佛剧烈震动起来,一场世界末日迫在眉睫。他只能张大嘴,无声的喘着气。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张涵用疼痛强迫自己从惊恐中解脱出来。
“如果不是我的手受伤了,这一巴掌我愿意免费为你打。”黄粱冷笑着说,“别这样啊,我只是刚刚提出了你使用的工具而已,你怎么就慌乱成这个样子了?张作家,如果其他人也同样能让你变成这副模样的话,我不免会担心这场交易是否安全。咱俩可是被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一定要谨言慎行啊!”
“我TM——”
“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乱说话,如果你露馅的话,咱俩可就一块完蛋了。顺便问一句,你平时有喝酒的习惯吗?给你一个建议,以后无论跟谁都不要喝酒,尤其你心底里藏着秘密的时候。一旦你的嘴不听从脑子的管控,将你杀人的事实说出来——”
“你TM别再胡说八道了!!”张涵歇斯底里的吼道,“我TM没有杀人,我谁都没有杀!!”
“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没有亲手杀人,你只是将昏迷不醒的王小雅绑在她家的阳台上,利用遥控车解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致使她从楼上摔落。杀死王小雅的是重力和那坚不可摧的水泥路面,可扣动扳机的人却是你呀!你就是杀人凶手,是蓄意杀人。
“当你站在法庭上时,无论你花多少钱请多优秀的律师,你的结果无外乎是死刑。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任何其他可能,除非你现在直接出去找警方自首,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会换得无期,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有如此大的勇气吧。”
“死刑...无期...”
“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既然如此,为何不花点钱解决问题呢?你打算利用一劳永逸的解决王小雅和她肚子中的孩子,解决挡住你通往畅销书作家的康庄大道的障碍。我看穿了这一切,却不打算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我是在帮助你啊,张作家。只要你肯把兜里的钱分给我一些,让我和你成为同一战线上的亲密战友,那咱俩就是共赢了。”
“共赢?是你单方面的勒索我吧!”
黄粱严肃的说:“为了不让你狗急跳墙,我向你发出郑重的承诺,我只会管你要一笔钱,这笔钱要完之后我们之间就两清了。看清事实吧,只要你给了我这笔钱,我也就成了你的共犯,如此一来咱俩都必须保持沉默。我绝对不会把你逼到鱼死网破,我可不是贪得无厌的蠢货。毕竟我并不只有你这一只羊可以薅。干私家侦探这一行,为数不多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掌握很多人不愿直面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中有些价值连成。”
“你这就是在威胁我!!”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黄粱十分坦诚的点头同意,“不然呢?你觉得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来和你聊天的吗?”黄粱抬起自己受伤的手掌,“我都这副模样了,还来主动和你商谈,你不觉得这就是我对你发出的最大善意吗?”
“我可不觉得,”张涵咬牙切齿的说,“你想干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以为你靠几句话就能从我这里拿到钱,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可不可能的决定权不是在你的手中啊,张作家。我相信你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黄粱故意在‘成年’两字上加重音,“你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