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后悔在两天后他收到欧阳倩的来电后变得更加强烈。
“什么?”黄粱由于太过震惊,嗓门完全失去了控制,叫喊的声音之大仿佛他一整面墙的藏书都被水给泡了一般,“你说你找到写作《堕落之夜》的作者了?”
“对,”欧阳倩的声音仍旧像是一杯平淡五色的冰水,“那人名字叫刘文。”
“刘文?是个不错的名字。这应该是个男人吧?”
“对,男人。”
我就知道!黄粱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在他的胸膛中激荡着,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欧阳,你找到刘文的联系方式了吗?”
“做不到。”
黄粱燥热的大脑冷却了几分,“做不到?这话是什么意思?等等...难不成刘文也死了?”
“也死了?还有谁死了?刘文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也就是说你没有找到他?”黄粱难掩语气中的失落。
“我有说过我一定能找到这个人的下落吗?”虽然欧阳倩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但黄粱还是敏锐的觉察出她语气中的不满,即使是下意识的,黄粱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没有,欧阳,谢谢你啊,你真是帮了大忙了,要是我的话,连刘文这个名字都发现不了,谢了啊!”
面对黄粱故作兴奋的做作感谢,欧阳倩冷淡的切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心情复杂的黄粱把手机放在一旁,整个人突然变得空虚无力。
“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这算什么啊...”黄粱嘟囔道,“一个大活人,在现如今这个时代里,竟然还能沦落成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这人十有八九是死了吧...刘文?听名字就像是个文化人...”
这一天让黄粱出乎意料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当他绞尽脑汁的去思考如何找到刘文的下落时,欧阳倩再次悄无声息的从他的卧室推门走了出来,距离她打来电话通知黄粱有关刘文的消息过了还不到两个小时。
“喂。”欧阳倩轻轻叫了下沉浸在思考中的黄粱。
“啊?啊...是你啊。”黄粱见怪不怪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随手拿起了立式空调的遥控器,把温度调低到二十五度,“欧阳,谢了啊。”
“你在思索找出刘文下落的对策?”
黄粱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想出什么了吗?”
“没有。”黄粱干脆的摇摇头,“连你都不知道这人是生是死,我觉得我就更不可能查清楚了。”
“嗯...我有一个提议。”
黄粱眼前一亮:“说说看。”
“对刘文的老家走一趟。”
“啊?”黄粱略感意外的看着欧阳倩,“去刘文老家走一趟,有这个必要吗?”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刘文这人的人生经历担得起‘传奇’二字。”
黄粱怀疑的皱紧眉头:“传奇吗?”
欧阳倩语气平淡的说:“对,在我看来,他也是命运极不平顺的人。”
“极不平顺的人?”
黄粱顿时对刘文这人生出了浓厚的兴致,心说连你欧阳都觉得这人经历坎坷,那这人过的得是又多惨啊...一步一个坎儿?吃亏是福,福如东海?
“总之这人值得一查。”欧阳倩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嗯...好吧。”黄粱点点头,“那这个人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是一座叫兴余县的小县城。”
“呃...没听说过。”
欧阳倩平淡的回答:“不远,在北方的一座小县城,距离京阳市大概一千一百公里。”
“一千一百多公里还不远?”黄粱瞪大眼睛问道。
“可以坐飞机去省城,然后坐短途巴士到兴余县。”
“......你把路线都调查好了?”黄粱狐疑的看向欧阳倩,“你这是打算去兴余县转转?”
“不可以吗?”欧阳倩反问道。
“呃...谈不上不可以,我只是担心你可能有事情要忙——”
欧阳倩干脆的说:“没有,我最近一直在家里。”
“......所以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兴余县跑一趟?”
“没错。”
“......”
“你这是什么表情?”欧阳倩微微眯起眼睛,“你不愿意我同行?”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就是打死他黄粱都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这个刘文何德何能让你一来一回折腾两千东公里。”
“现在那座北方小县城的温度还不错,最高气温才三十一度。”
“才三十一度?好吧,和京阳市现在动则四十度上下的高温相比,三十一度的确算是天堂了。”黄粱嘀咕道,“所以说你其实是想逃离京阳市的高温?”
欧阳倩回答道:“没错。”
“......好吧。”无力的笑了笑,黄粱只要接受了和欧阳倩同行的现实,“那好吧,我这就订一下明天的飞机票——”
“不用,我订完了,今天晚上十点起飞的航班。”
“......我知道了。”黄粱从紧闭的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我这就开始收拾行李。”
“行。”欧阳倩从椅子上站起身向黄粱的卧室走去,走了几步她突然回头看向暗自叹气的黄粱,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家猫得在你这里寄养几天。”
“呃...这么突然吗?你不能把它寄养在宠物店里——”
“它不喜欢。就是给它喂食喂水,清理一下猫砂盆,你家那位应该能胜任吧?”
“我家那位?你是说芷晴吗?我、我还是问一下她吧。”
欧阳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推门走进了黄粱的卧室。
“这得怎么说啊...”黄粱为难的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机,“照顾猫什么的倒是小事情,问题是要和欧阳一起去外地调查啊,芷晴这丫头不得飞起来吃醋啊...”
思来想去,黄粱决定还是向张芷晴实话实说,他倒不是因为别的不撒谎,只是经过一番利害得失的计算后,他无奈的意识到在这件事上撒谎的成本太高,还是直接说清楚来的简单方便,免得日后面对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