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王城外那太阳城的军队正加紧集结做着攻城准备,冲车、云梯、床弩,投石机等一干攻城器械早已被士兵们推在前排,只等主帅一声令下便齐发攻城。
新泽部落首领屠安也是临危不乱,仍旧摆了宴席款待了梭罗,虽说古尔特在他心中的印象也很不错,但从出身来看就远远逊色于梭罗。
“屠安首领,此刻我们应速到城楼,检视城防,部署御敌,眼下不知这城中粮草还能维持多少时日?”
对于战场厮杀,梭罗从未惧怕,但他知道城池防御没有粮草就等于失败,于是便试探性的问了问屠安。
“梭罗王子不必忧虑,你有所不知,这城中存粮足以支撑数月有余,尚有兵勇三十余万可以应付当前危局,饶是有灾祸牵阻,豹王城亦可安然无恙。”
屠安心中清楚太阳城的军队此刻兵临城下,必是东线诸城皆已溃败,这倒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今也只有收缩集中兵力保住这西侧国土以待时变,而东线溃败后,这兵祸,豹王城自然是首当其冲。
在屠安的带领下,大家都身披重甲,手执利器,战意满满的登上了城楼,那城楼下早已是人山人海,明晃晃的一片格外耀眼,一排排攻城弩机器械整齐的摆在队伍的前方,唯独那投石机在军阵中摆放。
太阳城之大为七大部落之最,整个国家皆在一城所辖,城中有百十大小子城层层嵌套,道路交通四通八达,商贾往来络绎不绝,真是举国皆富罕有贫苦。
想来那太阳城城主利塔,一生大半时间都花费在了享受上,穿金戴银自不必说,每逢战事必先备足精制肉粮,每临阵前必先摆案以备随时用餐,自负高调,眼中看不上几个人。
“利塔这老小子欺人太甚,如此作为分明是藐视于我,待老子瞅准机会,定出城痛杀他一番。”
屠安手里握着豹王城自产的长筒望远镜早早地将城下的情形尽收眼底,见利塔摆着桌案正待用餐,不禁怒火中烧,愤恨难平,他那握着望远镜的双手颤个不停,就连呼吸节奏也变得紧凑了,嘴边的皮肉也止不住的抽搐着,矗立原地兀自咒骂不停。
“父王,您别动怒,那利塔老贼向来是目中无人,我东城防御阵线业已布置完毕,足以抵挡贼兵汹汹之势,此刻城下之兵已呈骄兵之态,疲兵之状,且于城下扎营,必然疏于防范,何不在夜幕降临时会突袭老贼一番?目前先看这老贼意欲何为,做好防备即可。”
“此策可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湖沼兽兵辎重颇多,本就行进缓慢,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定会有所斩获!屠安首领,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今夜突袭,我梭罗愿做先锋,杀杀他们的锐气。”
紫萱本就是聪明伶俐之人,眼见城下兵士骄纵轻敌,首领利塔更是自负狂妄,自然不肯错过如此挫敌良机,又见梭罗如此奋勇,心中欣喜难抑。
“也好,不愧是我的女儿,想不到竟有如此高深的胆气与智谋,梭罗王子言重了,你都肯舍命护小女,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疑虑的呢?”
“屠安老儿,是时候清理我们之间的旧账了!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段,灭了你新泽部落,将士们,攻城!”
利塔吃饱喝足,撤了桌案,对着城门便是一通大喊,在他大声喊叫的同时也下达了攻城命令。
那城下的士兵听令之后,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各种攻城器械同时操动,一时间在豹王城东城城下,喊杀声,器械转动摩擦声,箭矢破风声混杂在一起,响彻天地,振聋发聩。
豹王城东城城门下本就有一条又宽又长的护城河,城门外的湿木吊桥早已升起,那湿木吊桥又宽又厚,再加上常年保持湿润,竟是火龙难破,床弩难穿。
“放箭!”
见利塔发动攻势,屠安也不耽搁,随即命令弓弩手搭弓放箭,那瓮城耳房中的一排排床弩巨箭也都一根接一根的射向了利塔的军阵之中,将城下太阳城的士兵成群的钉死,部分举盾的士兵竟也不能幸免,如烤串一般连人带盾穿透。
豹王城东城城楼之上的投石机也早已是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
床弩巨箭再多此刻也难挡那潮水般的士兵,在摸清了床弩巨箭击射的时差规律后,太阳城的士兵们躲过了大多数巨箭,因此战死的人大大减少了。
“上渡壕!”
人群中,一将军模样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正指挥着器械营兵推着渡壕陷车冲了过来。
渡壕车真乃攻城利器,乃厚实的原木打造,前后各有两轮,其上有折叠木板平桥可以自由收缩延展,大型攻城战中每遇护城河阻挡,必先推渡壕车冲前封壑填河以做桥用,进而运得云梯于城下。
见众多的渡壕车纷纷冲至护城河中,桥板皆已展开,抬着云梯的太阳城士兵也已逼近了城墙边,城楼上随从观战的新泽文臣们一个个吓得脸色皆白,腿脚发软,而屠安却并未慌乱。
那城楼之上此刻也是巨石满天飞,巨石将豹王城东城外墙砸的是满目疮痍,很多没来得及躲避的士兵直接成了肉饼。
守城将士们也遭受着如飞蝗般的箭雨攻击,人群中没来得及举盾护卫的都被射成了刺猬。
城下不时有敌方的床弩巨箭射来,有的钉在了城墙上,有的直接穿人而过。
城楼地面上,墙壁上都是殷红的斑斑血迹,鲜血渐渐的汇成了数股细流,俱沿着城墙砖缝流淌,一股股腥风不时地扑面而来。
“哼,利塔啊利塔,你这是故技重施,当真是以为我没有准备吗?勇士们,准备投石,拉满你们的弓弦,让城下的贼兵们有来无回。”
原来屠安在接到梭罗的信使通知后,夜以继日的筹备粮草、箭矢、巨石、原木、火油,以备守城而用,为了筹措巨石原木,屠安直接命人凿空了一座山。
屠安明知新泽部落以一敌五胜算不大,但在他的字典里是没有投降二字的。
那些刚刚冲到城下的太阳城士兵们正架着云梯准备攀爬上城,他们虽一个个举着盾牌,但仍旧是不敌滚木雷石的一通猛砸,城墙下顿时血肉横飞,尸积如山,哀嚎声不断。
城下士兵的冲锋还在继续,投石机也不停的投射,豹王城的城楼也是这缺一砖那缺一瓦,有些地方还钉满了手臂粗细的巨箭,如不及时修补,不知还能撑到几时。
突然,不知从何处爬上来数股敌军士兵与守城将士厮杀到一起,梭罗见状,抄了悬在腰间的长剑冲入其中。
梭罗当先御剑释放了几道剑气,顷刻间击毙数人,守城将士见状无不深受鼓舞士气大增,反而将爬上城的敌军斩杀殆尽。
众人借此间隙以火油浇淋云梯,不一会儿,数条“火龙”在城墙边自上而下的蔓延开来。
一些还在云梯上攀爬的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火龙烧成一个个火球,这些“火球”挣扎着掉落到地面都摔的是骨断筋散,脑浆横飞,就连身上穿的铠甲也都摔得是扭曲变形。
城下本就是尸积如山,如今随着一个个“火球”落下,城墙边俨然成了一片片火海炼狱。
远处观战的利塔见如此攻城损耗巨大,此刻又闻到空气中到处弥漫的焦糊味,心疼的他急忙令人吹起撤军号。
那前方正拼死攀城的士兵们听到后方撤退军号声响,一个个都无心再战,皆抱头鼠窜,丢盔弃甲,一路狂奔回了营。
见士兵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血染盔甲,甚至还有肢体残缺者侥幸不死得回营中,利塔甚是懊恼,当即抱怨起来。
“哼,看来这昂塞那也是平庸之辈,黑心之徒,没什么本事,说好了五部联盟军齐会城下共伐不义,如今只有我部率先到达,刚刚在此又折了我许多人马,再打下去恐怕我太阳城的勇士们都要葬身于此,那屠安老儿果然是有所准备,我方连冲车都没用上,还是不能小瞧了他,莫不如围城待援,合力攻打。”
利塔身边的随从将军们也都主张先围而后攻,众人商议已定,清点了攻城剩余人马,方知攻城折损了二万多人。
城上的屠安见敌势退却,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见他缓缓的瘫坐在地上,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目光呆滞,面无表情,貂裘也脱落在一旁,紫萱梭罗二人见状连忙上前去扶。
“你二人不必惊慌,我无大碍,只是得此间隙修整一番,此刻心中悬石已落,真是舒坦,想那利塔老贼定是怕折了老本,故此撤了下来。”
原来是屠安见危机暂解,不由得放松了起来,使得紫萱与梭罗二人误以为他受了伤。
斜阳西落,余晖万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下已是灯火通明一片绵延不绝,宛如赤龙伏地一般。
城楼的新泽部落勇士们由于刚刚取得了防御战的胜利,一个个精神饱满,刚猛依旧,在城楼甬道的灯火照耀下,锐气强劲如初。
“我还以为这五部联盟军很是协同配合,如今看来,一个个果真是心怀不轨,暗藏鬼胎,太阳城之兵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打,且利塔军垒营房相距不远,只待风起,今晚之事,便大功可期!”
梭罗看着城下不远处的太阳城军阵连营,心中已有了计较,当即在紫萱面前分析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