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厕所怎么这么大股烟味?”隔床的老太太在厕所抱怨。
第二天早晨,郁星阳一睁眼,病床空荡荡的,爷爷去哪儿了?
“我不吸烟。”年轻阿姨澄清自己道。
“是那位老头儿,小姑娘,你爷爷是不是抽烟?”老太太问道。
这个病房拢共就三位病人,那年轻女娃子不抽烟,她的老伴儿她最了解,也是不抽烟。
“不好意思,我会说我爷爷的。”郁星阳脸都红了,爷爷是个老烟枪,不管走到哪儿都随身带着一包叶子烟。
“这烟味,你要告诉你爷爷,这是医院,这么多病人,禁止吸烟的。”年轻阿姨提醒道。
“我知道了。”她连忙跑出去找爷爷,刚出病房就看见爷爷坐在医院长廊尽头的按摩椅上与老头儿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家常。
算了,老头儿们难得坐在一起笑谈家常,晚辈就不要去扫兴了,还是下楼去买早饭吧。
买完早饭回来,郁老爷子也回到了病房。
郁老爷子面黄肌瘦,老一辈的人只知道下地劳作,生了病被病痛折磨,恨油不肯好好吃饭,光吃少量的白米饭不吃菜。
郁老爷子在医院住了十三天院后回到家调养了。
郁星阳回家可以照应爷爷,也可以忙着联系学校早就分配好的实习单位。
学校分配的,却是要学生自己按照分配表上的联系方式自己联系园长。
郁星阳开始打电话,发短信,申请加微信、QQ好友,无一例外都无人回应。
眼看开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再找不到实习单位该怎么办?
于是郁星阳发消息给辅导员,辅导员征询了她的意见,给她换了一家幼儿园,是在一贫困县乡下村里的私立三级幼儿园,待遇是之前的一又二分之一。
只是位置偏远,交通不便,郁星阳家所在的镇上没有可以直达的客车。
犹豫了再三,郁星阳给在俞州主城区的堂姐禾晓打电话说明了情况,禾晓极力推荐她去俞州主城区实习,主城区与区县是有差距的。
郁星阳想了想,她以后要是想在城市里面发展就要去城里体验一下生活了。
可是她走了,爷爷没人照顾怎么办?
真是左右为难。
她最担心的,就是爷爷!
她也不能为了亲情而放弃自己的前途,可她也不能一走了之对爷爷不管不顾,造成一辈子的遗憾。
时间紧迫,去了俞州那边还要去找,看能不能找到比较好点的实习单位?
郁星阳安顿好爷爷,又对左邻右舍说了不少好话,请求他们平时多帮她看顾着爷爷,有事可以给她打电话。
郁星阳联系好了堂姐禾晓,就独自一人提着行李坐上了高铁上俞州,禾晓在高铁站接她。
禾晓也是幼师,如今在俞州市J区当托班老师,每天也就带八九个孩子,工资不到三千。
私立幼儿园的幼师,吃的是青春饭。
没前途,工资低是真的。
除非考上编制。
否则出路不大。
勉强养活自己。
禾晓把她带到了自己工作和住的地方,那是在一个小区里的一幢楼里的一个套房里。
不到一百多平的套房里一个宿舍,只摆得下一个上下铺的单人床,客厅既是饭厅也是游戏活动的场地,一个接待台,接待台上一台旧的电脑,旧的打印机。
两个卫生间连着,最里面的是成人用的卫生间,成人与小孩儿用的卫生间有区别。
还有一个与客厅一样大的房间,摆着玩具,儿童床,儿童绘本等等,墙上的挂钩上挂着孩子们用的口罩。
新冠疫情才过去不久,出门还是得戴口罩。
总共有两位老师,一位煮饭的阿姨,阿姨不住在这里,每天做好饭喂完孩子的饭收拾好厨房就回家了。
禾晓把郁星阳接到住处后,刚好另一位老师李虹也在,把行李搬进屋后。
“晓晓,这是你妹妹呀?”
“是的,星阳,叫姐姐。”
“姐姐。”郁星阳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禾晓笑了一下。
李虹没有笑,看着她们一边搬行李,一边跟她们聊天。
“晓晓,你妹妹是上来找工作吗?”
“不是,她上来实习。”
其实也跟找工作差不多,她只上两年大学,今年已经大二了,快要毕业了,也面临着找工作的问题。
当禾晓给郁星阳介绍这不到一百平的房子买下来要一百五十多万时郁星阳有些瞠目结舌。
这空间也不大,甚至能用狭窄来形容。
外面酷暑难耐,刚才在轻轨站转了好几个站点,行李箱沉重,两个女生搬起来还是挺费力的。
禾晓这几年在俞州市工作,没干过什么重活,搬过什么大重量的东西,养成了斯文淑女的性格,自然搬不动郁星阳的行李箱。
郁星阳的行李箱里有厚厚的一摞书和笔记本。
“你带这么多书上来干嘛?你不嫌费力不讨好么?”禾晓疑惑地问道。
“我要考证。”简短的几个字回应了禾晓。
“我发现你是个能吃苦的女生,要是我有这么多书我就直接卖了。”
郁星阳还没有教师资格证,她要考,本来四月份就应该考的,只是因为疫情,愣是拖到十月底,现在离考试也就两个月时间。
她就怕自己在实习的时候把复习落下了,所以把书也一起带上来了。
行李箱里她的衣服也就两套换洗的。
她的衣服本就不多。
好的衣服也就两套,还是放暑假前在学校买的。
“好吧!你赶路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吃了饭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幼儿园。”
“姐姐我来帮你。”郁星阳听到这儿开心到飞起。
禾晓算是她在俞州唯一的亲人。
“叮咚——”郁星阳刚换的华为手机振动。
是父亲。
“喂,爸爸。”
“你安顿好了么?在晓晓姐姐那里要听话,要勤快做事。”郁父浓浓地关切。
“嗯,我知道了。”
“早就跟你说了来广州这边,你非不听,现在要去麻烦姐姐。”郁父无奈的声音,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叮嘱她好好照顾好自己。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连父母的安排都敢反驳了。
“嘿嘿!”郁星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身上的钱够花么?不够我再给你打点过来。”郁父焦急地问道。
“够了够了,我这马上实习了,月底会发实习工资的。”郁星阳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