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轻轻推了一下郁星阳肩膀,像是提醒又像是责怪。
一大中午,不是哄孩子就是在端茶递水地照顾熊宇灏。
“以后中午我们都不能休息么?”郁星阳问道。
“第一个月是如此,下个月就不是了,从下个月开始,我和萌萌值周二四五的班,你和蒲老师值周一三的班,你们值班的时候我们开会。”
听到这,郁星阳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才一个月而已,坚持过去。
“石涵,不准哭了,马上带你去找婆婆了。”蒲玲尖细的嗓音叫喊道。
那个叫石涵的小女孩儿和叶晨语的情绪一样不稳定,婆婆一走就哭,其实婆婆把她送到并没有立即走,而是躲在窗口处探头窥视。
老师们心里对于家长的行为心知肚明不明说,只是私下找家长聊聊。
教室安了三四个监控摄像头,老师和孩子们的行为举止清晰可见,就是听不到声音,而老师们的手机可以看到谁谁的家长在看监控,上午看监控的时候都是退休赋闲在家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用餐时则是爸爸妈妈。
由于近几年的幼师虐童事件给带有小孩的家长们造成了心理阴影,怕自家小孩在幼儿园受到区别对待,私立幼儿园每个教室角落都装有监控摄像头,家长可以随时看手机,观察自己的孩子,监视老师的所作所为。
老师言行举止受到制约,很是小心翼翼,一个不小心不止是丢饭碗那么简单的事儿,惹上官司家长会将其告得名声扫地,倾家荡产。
郁星阳明白,现在的家长不会像她父母那一辈的家长那么好伺候。
孩子不能批评,不能说重话,不能打孩子,不能对孩子大声吼骂,要对孩子温柔。
现在的家长火眼金睛,孩子一有不对劲儿就质问老师。
在无数只眼睛盯着的情况下郁星阳有些难适应工作环境。
谁都不想被时时刻刻盯着。
莱仕幼儿园的建筑算不上好,占地面积也不大。
操场外的栅栏早已锈迹斑斑,看来这栋楼修了已有些年头了。
石涵依旧哽咽个不停,有的孩子已经入睡了却被吵醒了再也无法入睡,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
下午两点半,拉开窗帘,日光突兀般地透过玻璃窗射进来,刺眼。
一首轻缓舒服的《你笑起来真好看》是起床铃声,略显黑暗的教室打开白炽灯杆,变得明亮起来。
给孩子们穿衣服,一个孩子的穿,蒲玲去端柚子茶和点心,实际就是用柚子果肉熬的水,点心要么是一片面包,要么是一块红薯,要么是胡萝卜等等。
柳静穿了几个孩子就过去拖桌子了,桌子拖完就站在卫生间门口,一些孩子坐在小板凳上。
“上厕所了。”柳静一喊,孩子们跑向厕所,男生女生各两个马桶,马桶对应着一条线。
“小脚踩线线排好队。”柳静招呼道。
毕竟是第一天,孩子们听不太懂老师的口令。
潘萌萌与郁星阳来穿剩下孩子的衣服。
一共三十个孩子,名额是占足了的,只是人没有来齐。
有孩子请假。
还有的孩子学费也交了,就是请月长假,把名额占着,这样也不至于来上幼儿园的时候上不了。
纵使是以盈利为目的的私立幼儿园,名额也是有限制的,每个班的固定名额是30个,不能超。
城里的家长看着光鲜亮丽,在诸位幼师面前趾高气昂得不得了,实际也进不去公立幼儿园。
有钱又怎样?
社会背景雄厚又怎样?
有些地方还真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
也只有在这些没有编制的幼师面前耍耍大威刷波存在感与虚荣心。
终于穿完了,郁星阳正打算去看孩子,孩子们也要吃完点心了。
“郁老师,你干什么?别在那里站着,快来给我叠被子。”蒲玲在那边,语气很匆忙。
叠被子?
不是应该保育员做的事么?
她也要叠么?
潘萌萌马上要上课了,柳静在给孩子们梳头。
一个人在前面讲,总要有一个人在后面看着拍照,时不时地维持一下纪律。
郁星阳没有多话,走到蒲玲面前,与蒲玲一起整理床铺被子。
“不是这样叠的,是这样,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做?平时是不是在家里当千金大小姐当惯了?不会干活,既然来了这里,就把你那些大小姐脾性收起来。”蒲玲的声音震动着整个教室。
大小姐脾性?
郁星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是大小姐?
笑话!
在学校里寝室每次搬扛桶装水的是她,丢垃圾最积极的是她。
每次干力气活,她都是跑在最前面的一个。
来到这里就变成了大小姐了?
“不是,蒲老师,我会扫地拖地,可是我平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也没什么不对,可是为什么您说我做得不对?您做清洁的方法跟我的方法不一样,请问您可以示范几遍么?”郁星阳的态度很诚恳,她是抱着一颗学东西的心踏进这里的,若是连做简单的清洁卫生都不会,那她可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那我教你,以后我不在,你要做,你做事要快,太慢了,这个时间赶不上啊!”蒲玲道。
“哦哦,知道了。”郁星阳不住地点头。
“现在你去看孩子,我去洗杯子。”
孩子们喝了糖水的杯子喝完糖水后要简单冲洗一下,冲洗过后滤干水,放进消毒柜进行高温消毒,消完毒后才能拿出来放进孩子们喝水时拿水杯的柜子。
不锈钢保温桶里装着温水,孩子们拿了杯子递给保育员接水。
有的孩子接完水边走边喝就很容易打翻水,洒在地上的水郁星阳要赶紧去卫生间拿拖把将水拖干,防止孩子滑倒摔跤。
女孩子午睡时都要把扎好的头发披散着,用皮筋固定的头发在睡觉时容易硌到孩子,孩子睡觉睡得也不舒服,把皮筋松开,放进贴了名字标签的格子里。
柳静专门用一个白色的盒子做了女孩儿们放皮筋发卡的格子,用贴纸写上名字,就成了标签。
找的时候不用太费劲。
午睡过后,带课教师上课,不带课教师扎头发,实习生要么看孩子,要么也帮着扎头发。
“熊宇灏,你在干什么?”郁星阳听到柳静的声音,朝熊宇灏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