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相迎,就会是肌肤相亲,情侣间耳鬓厮磨的那种。岑雨眠的脸颊,稍微偏向一边,几乎与陈滁的额头贴在一起,这一刻,似乎感觉到,负心人就在身边,是爱的感觉,右手紧紧的掐着他的手心,将更多的痛,赐予这位俊美的男子,左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一段电影的主题曲,就此响起。
天色逐渐昏黄,白昼已经进入到后半程,空气中浸润着橙黄的色调,卧室内的墙壁上,也被温暖晕染。
这温暖与上午不同,那是带着清澈的感觉,此刻却有点人生迟暮的韵味。
或许是因为心更安静,演唱会即将开始,生命却迈入沉寂,像是欢愉之前,最后的默然。
这一刻,似有千年万年,感觉不到时光流逝,只是在与电影的互相消磨中,走完一段路程。凝望一眼身旁的陈滁,他的眼眸已经闭上了,酣眠这种事情,轻而易举的到来。
他应该是累了。准备新专辑的档口,总是异常忙碌。不过这样的负心人,好乖巧。手掌被用力的掐着,却没有任何挣扎。忽然好心疼他。
心疼一个为了让她开心,甘愿充当人生旅途中、不怎么值得称道的幻想的男人。
这是否是无言的表白,是无声的比翼连枝愿。
或许将脸颊,靠在他的眉角处,幸福就会来临。
就这样吧,让静谧的爱,陪伴着,度过傍晚的时光。
似乎过去了好久,可是又感觉转瞬即逝,一部电影就此终结,以悲剧收场,结尾处,女主的伤痛,是那么的令人感同身受。《长恨歌》是传统的爱情故事,如若被批评家较真,应该算是毫无新意的那一类,可是却依然喜欢这样的故事。
忽然想到怎样拯救一个女人,因为希望故事里的女主,拥有幸福的人生,如若这种事情,交由男人去做,必定会变了味道,女人的命运,只能由女人去书写,男人只是爱情到来时,想要沉浸在欢愉里,才会感受到价值的另一类人。
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否则为什么会对负心伤悲的爱情,难以抗拒。肩膀处似被肌肤磨蹭,侧脸瞧一眼陈滁,他已经醒来,一双眼眸似被朦胧的烟雨包裹,或许他做了一个梦,不知道这梦是喜是悲。
“怎么感觉心情不好。”
“有同感,能先解释一下吗?”
“无非是女人心思,没什么好解释的。”
“嗯。”
“你呢?”
“想到了‘世事一场大梦’。”
“真的做了一场梦吗?”
“嗯,不止一场,是一个接着一个。能走上音乐道路,总觉得如身至梦幻,不太真实。只有睁开眼睛,看见你的容颜之后,才能感觉到,现实就在眼前。”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呐,忽然明白你的心情。”
“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言辞吗?”
“不可以吗?”
“可以呀,被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关怀,怎么想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你变了,和睡着之前不一样。”
“如若我喜欢这样呢?”
“答应我,就这一次,浅尝辄止,不能沉迷。”
“嗯,张萧荣应该很快就会将电话打过来。”
“一直在等着,演唱会是最重要的。”
“希望我陪着吗?”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萧荣提到过一次,但是我拒绝了。”
“这次呢?”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有些事情,我担心说出口会变了味道,一旦感觉没有了,演唱会可能会出现状况。”
“我明白。”
能明白真好,同为音乐人,不经意间的心有灵犀,怎么想,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像是忽然之间,欣赏到美丽的风景,并且不用费心解释,就能明白的感觉。
手机铃声随之响起,是张萧荣打过来的,该来的终究到来。
“雨眠。”
“嗯。”
“公司的车正在路途中,应该十几分钟之后,就会到达水云阁。”
“好,我准备一下,然后就去地下车库。”
“我等你。”
电话挂断,岑雨眠掀开被子,坐到床边,穿好拖鞋,站到窗户旁,瞧着窗外的旖旎春光,一双眼眸宁静又深邃,像是凉波不动簟纹平。
终于开始了吗?
除了平静,或许没有什么情绪,可以安抚无处安放的心,像是大战来临前的寂寞,似忽如春风吹来一般,灿烂的,和失落的,都藏在了最深沉的角落里。
傍晚的时光,多么的遣倦。像温润的男子,映照进心里。
是安详的气息,带着莫名的,无法言说的温柔。
心如止水。
如若可以更古长存,愿此生沉浸在这片天地里,直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就这样凭楼远眺,等待着最重要的时刻来临。心底里怎么会生出一段愁苦,明明感觉到的是平心定气。难道此刻,驻留在最幽暗的深渊里的,是一颗柔弱的心。
似乎风雨凄凄正在酝酿,像是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亦或者是秦娥梦断秦楼月。
可是明明能看到,是更优雅的景致。黄昏笼罩的春天,似美好的人一般,落入眼眸,那是站在更高的山峰上,才会领略到的。
这一刻,陈滁就在身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副满怀关切的神情。一片温存,拓在了身后,小腹被柔软的手掌轻抚,呢喃耳语,伴着阵阵春风,拂过肌肤,男子的爱怜,将身躯包裹住,还有渐入西天的斜阳,灿烂的笑着。
时光多么美好,一切恰到好处,只待欢情泛滥于夜晚。
“别担心,当做平常时光就好。”
“嗯。”
一辆奔驰,停在了水云阁的大门前。扫了一下车牌之后,道闸杆缓缓升起,张萧荣踩了一下油门,汽车沿着水泥路,驶进了地下车库。
岑雨眠转身,额头抵近陈滁,双臂环抱着他的后背,脸颊缓慢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只此一瞬,然后松开。
“我该走了。”
“嗯,我等你。”
一双眼眸,饱含鼓励,陈滁的心,是温柔的,岑雨眠的唇角,浅淡的笑着,略微报以回应之后,站在梳妆台前,瞧了一眼面容,将衣服稍加整理,走出了卧室。
电梯直通负一层,岑雨眠的心,重新归于平静。
暂时置身于昏暗之中,凝结在一起的愁苦,不再侵袭柔弱的心,似安宁一般,蛰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