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会在这种事情上,有出入吗?”
“无论孟崇溪是什么性情,大学老师这个身份,始终是难以逾越的坎,你就不一样,你是造型师,相较而言,更自由一些,你们两个之间,如若真的走到一起,你的生活,需要发生较大的变化。”
“是这样的吗?怎么觉得难以理解。”
“因为你喜欢这种感觉。”
“算是吧。”
“报以朦胧的态度,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与孟崇溪亲近一些,就会心生欢喜。”
“啊!心力交瘁的事情来了,如若在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很少会有女人为此烦恼,不过这个时代,它对女人而言,是个难题。”
“你呢?”
“我嘛,没有这样的困扰。”
“真好,陈滁和张萧荣对你而言,都是平等的,至少心里上没有倾斜的感觉。”
“或许是这样的吧。”
犹豫的神情,忽然出现在面容上,眼眸瞧了一下地板。那些橙黄色的,被打磨的非常圆润的木头,闪烁着蹭眼的光泽,不过身旁却是一团漆黑的阴影,那是人的倒影,只不过模模糊糊,只有轮廓,而且有点变形。
有时候,这就是爱情。
岑雨眠忽然想到这句言辞,并且驻留在心间,久久不愿散去。
爱情么,总是没有逻辑的。如若用科学的思维对待它,那会缺少很多乐趣。
这乐趣存在于不经意间,发现还有很多可能,如同有一天,当和恋人之间,体验到“闺房之乐有胜于画眉者”时,依恋和着迷的感觉,就会瞬间将心占据。
这是爱情升华之后的风景。
不是所有人,都能体验到。如若并不聪颖,那么枯燥感,就会如影随形。
或许所有的爱,走到不爱的那一天,都是因为,对待爱情,太过笨拙。
如若高考结束之后,与他填报同一所大学呢?眼眸里的落寞,会是因为忽然心生悔恨吗?
可是热爱音乐,并且放不下,到头来会是镜花水月吗?犹记当初,不太明白,同样是艺术生的他,却选择报考一所普通大学。
没有迁就的困扰,终究迎来歌唱道路越发高远,却在站在高处时,忽然发现,想要追忆旧时光。
和姚欣是两类女人,却有幸成为关系要好的姐妹,是否因为,人生的旅途行进至山顶时,忽然发现,如若走上另外一条道路,或许同样风清月明。
今晚没有风,月却是明亮的,忽然想要关上灯,任由它照进卧室内,就像来此之前。
“欣欣子,想关掉吸顶灯。”
“关吧,我想躺在床上。”
“我陪着你。”
姚欣脱掉鞋子,钻进被窝里,岑雨眠亦然,纤细的手指,按在床头的开关上,用上几分力气,然后又收了回来。如墨的黑色,瞬间占满整间卧室,纯白的月光,也从窗户透了进来。
今晚与白有缘,或许当一颗心,混迹浊世良久之后,会更加渴望这样的颜色,那会是至净至纯的模样,是圣洁到怎么怜惜,都不过分的感觉。
因为洗尽铅华,所以向往良善。
最初的时光里,不是这样的,那时的心过于单纯,会对污浊塑造出来的美,心旌摇曳。
是否存在某种可能,当心智更加成熟时,温文尔雅或者谦卑的模样,落入眼眸,才会和盛开的鲜花,同样美丽。
渴望过高山仰止的感觉吗?
或许会有心思浮动的瞬间,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向往美好,可是当时光走到岁月的转折点,与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并且细细思量,用心品味之后,才会明白,原来守护一直就在身边。
忽然想起陈滁,想起张萧荣,并且心生黯然。
都是灿若桃花般的男人,并且能瞧得见,一颗纯真的心。这般明媚无垢,是否因为曾经经历过凄苦。
至少昨夜,张萧荣曾经坦白过学生时代的不堪。
那是优秀的学生,内心的伤痛,尽管事到如今,应该已经抚平了大半。
那么陈滁呢?是否也曾经坠入深渊。
或许过往的生命里,也曾经被身边的人,或多或少的伤害过,尤当单纯的年纪,面对复杂的人和事时。
女人总会比男人更成熟,这是事实。
忽然想要施与关怀,侧脸瞧一眼身旁的姚欣,那副盯着手机的眸子,是痴情的,浅淡的光辉里,透出的是孟崇溪的面影。那是他的照片,原来相思已经入骨。
收回目光,瞧一眼窗外,陈滁的音容笑貌,清楚的浮现在心中,还有浅淡的幽怨,相伴相生。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这句诗太过直白,可是却在心中,默默吟诵。
就在无言中,报以关切之心,被用心照顾良久,情爱早已经驻留在心间。闭上眼眸,沉入思念的春光里,缓缓的,慢慢的,与月光为伴,与不能言说的爱恋,相知相守。
安眠就此到来,悄无声息,身旁的姚欣,也已经闭上了眼眸,孟崇溪的照片,依然显示在手机屏幕上,今晚,他终究相伴枕边。
梦无痕。
男人的回眸,太过清晰,岑雨眠的朱唇微张,想要相拥入怀,张开手臂,再缓缓收拢,环抱住的,却是梦幻泡影,凝视前方,一张狰狞的面容,似被苦痛侵袭一般,猛烈的咆哮着。
“不要过来。”
“林佳重!”
眼眸猛的睁开,身体更是迅疾的坐起。半白半黑的夜色,却是宁静的。
岑雨眠剧烈的喘息着,胸口不停的起伏,似乎入梦的短暂时光里,呼吸极为困难。
依然记得,那副恐怖的模样,似是被阿鼻地狱折磨,可是面容却是白皙的,身上的衣服也纯白如雪。
难道?
他会遭遇不幸吗?
为什么能感觉到,一袭白衣的他,貌若天仙,如演唱会开始那天的梦境一样。
嗯,是这样的,尽管刚才的感觉,如被墨色侵袭,可是骨子里的纯白,却清晰可见。
“雨眠?”
姚欣的手指,按了一下床头的开关,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瞬间被点亮。
“嗯。”
“做噩梦了吗?”
“不算是。”
“梦见故人了吗?”
“嗯。”
“你又变美了。”
“在安慰我吗?”
“真的,你在梳妆台前瞧一瞧就明白了。”
岑雨眠掀开被子,赤着双脚,走到梳妆台前。那扇光滑的镜面上,影印出一张精致的容颜,如玉般的肌肤,温润的似春水一般,手指轻柔的触碰一下,能感觉到微弱的涟漪,轻轻的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