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思量,情思懵懂的年纪,大致上是初一,到如今,已经十六年了,多么漫长的时光,青春都快被消磨殆尽,如若大学以前,期望的是被男孩子多加体恤,那么大学之后,渴望爱情的心,怎么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事到如今,才瞧见了些许曙光。
太晚太晚了,想要放声痛哭,可是已经没有体验痛楚的心情。
徐毅琛,如若爱情已经在心底里生根,那么就此奉陪。
侧脸凝眸,瞧一眼陈妮,然后淡然一笑。此刻想要寻求女人的安慰,并且在刹那之后,看到一副关切的神情。
“疏疏姐,你哭了。”
“没有,小妮子别乱说。”
“眼眶绯红一片,疏疏姐,你有心事。”
“你想讨打吗?揣摩姐姐的心事。”
“疏疏姐,我和你是一条心,那个什么徐公子,瞧一眼就能明白是一个负心人,‘五陵少年’的派头特别明显。”
“‘五陵少年’这个词,又是跟你男友学的?”
“嗯,疏疏姐,这是我男友点评男人时常说的言辞。”
张疏浅微微一笑,昨晚亲口将陈妮的男友,点评为“魔鬼”,此刻在陈妮的眼中,徐毅琛又变成了负心人,女人心,真的不可捉摸。
“嗯,他就是负心薄幸之辈,而且这样的特质,非常明显。”
“呀!那这条鱼可得用心烹饪,治大国若烹小鲜。”
“我先把你治了,今天的业绩,必须比昨天高出三成。”
“疏疏姐,这种事情服装导购无能为力呀,我们兆业的核心竞争力是陈雨霖和于佳。”
“小妮子越来越聪明了,不过姐姐就是任性。”
“疏疏姐,我觉得你不是任性。”
“你想说什么。”
陈妮的手指,戳儿一下心口的位置,嬉笑的模样,天质自然般的流露出来。张疏浅的眉头,用力的竖着,上睑的肌肤隆起,凹凸不平的触感,异常清晰。
不必触摸,只需瞧一眼,就能感受到愠怒,可是却未曾宣泄出来。
似乎心底里,并不愿意生气,可是为何会横眉冷对呢?小妮子有点讨厌,并未明言,却恰好说中了心事。
好想掐一下她的手心,不过这般玩闹,终究有失体统,手指狠狠的捏在一起,牙齿也将唇死死的咬住,难以名状的糟心被释放出来,陈妮的面容,乖巧的低垂了下去。
“疏疏姐,需要替你补妆吗?”
“待在店铺里,专心于本职工作。”
“哦。”
陈妮吐吐舌头,不再多言,张疏浅绕过柜台,走出倾轩衣阁。
熟悉的阳光,熟悉的街巷。
生活似乎亘古不变,可是却分明感觉到等闲平地起波澜。
期望前者,还是喜欢后者。难以定论,总会在某个瞬间,忽然心绪不宁。
或许是因为单身太久,心里和生理是违和的。可是平时读到的文学作品里,婚姻生活同样波折丛生。
似乎难得两全法。
据说长时间没有爱情滋润,心理上会产生病变,歇斯底里的情绪会时常出现。
此刻总是觉得不甚舒心,是否就是这样的原因。
左手边上,许立成悄然间出现,圆润的眉目一片和气,似乎异常开心。他的唇一翕一合,仿若吐露真言。
嗯,这一刻,许立成的印象,变得亲切。心中想到的是,混迹于底层的男人大多纯白。
记得明代诗人曹学佺,曾经写过一副对联,上联是“仗义每多屠狗辈”,下联是“负心多是读书人。”此刻两者似乎都已经出现在生活里。
徐毅琛负心薄幸的印象,越发的强烈。可是他明明是温柔的,关心和体恤越发的表露出来。
是否因为思悠悠,恨悠悠?
好难受,这番心情,终究带着点苦涩。是甜蜜过后的痛楚,是女人的一颗矫揉造作之心。
断念和断肠,该如何抉择?细细思量,终究沦落为放不下。
那么,暂时断念,或许是上策。
眼前的屠狗辈,或许可以解忧。
“许哥早。”
“张董早。”
“许琪我见着了,让他在兆业的办公室待着。”
“行,只要您能收留他,我们许家就感激不尽。”
“但是他不愿意配合面试,我先让他跑腿,有点委屈他。”
“瞧您说的,能收留他就算是天大的恩赐了,这小子脾气倔,您要是不满意就收拾他。”
“我可不敢,他见着我之后,龇牙咧嘴的模样挺吓人的。”
“张董,在兆业您是天,他要是敢犯上忤逆不必客气,实在管不了我替您收拾他。”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不客气了。”
“张董,您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那行,我还寻思着给您做一碗胡辣汤。”
“不用了,我不饿。”
“那我先忙活着,张董您也悠着点,别太累了。”
许立成腼腆的笑了笑,然后走进了餐厅。张疏浅立刻想起了大熊猫的模样。
有点相似,都是圆滚滚的,可是为什么许琪比较瘦小。
或许当时光流逝,岁月湮没于喧嚣中,稚嫩的心逝去之后,他才会心宽体胖吧。
那么,下睑的朱砂泪呢?会有祛除的那一天吗?
不可想象,因为已经习惯以它示人。
双脚迈步向前,并且速度飞快,十几分钟之后,就走回了家里。
落座在梳妆台前,拿起画笔,蘸满鲜红色的油彩,用力的在下睑处,划过一道弧线,然后仔细的打量着。
难受。
落入眼中,搅动起朵朵浪花。
心思缭乱再次出现,尽管依然不会宣泄出来。
今天是怎么了?
与徐毅琛分别之后,心情忽然起伏不定。细细思量,或许有一些情思缭乱,可是又不甚相同。
仿若被莫名的隔阂压迫着,藏于心中的情绪,难以表达。
或许真的因为不曾与爱情相逢,这个瞬间,有点讨厌过往的时光。
嗯,叛逆的情绪,在不断发酵,渴望中学时代,就轻嗅紫蔷薇的芳香。
好危险,这份念想有点大逆不道,可是却万分真切。
纯真的心,应该被视而不见吗?花季雨季,多么的美丽。
如今瑶城市,夏季几乎不会降雨,记得高二那一年,整个暑假都阴雨绵绵。
旧时光哟,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回忆往昔,忽然发现原来那些年,已经被不得已牵绊住。
不得已于学业,不得已于对身边事漠不关心,不得已于主动选择逃避。
当时只道是寻常。
或许人的难处,蕴藏在了有所为和有所不为之间,不为伤逝之事,不为痛惜之情,不伤他人,不欺纯良,抱有这份念想,那些汲汲于学业的时光,才会是纯真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