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心就好。”
“你呢,本来想安慰你的,却被你体恤。”
“疏疏,想问你件事情。”
“什么事?”
“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呀,兆业只是小公司,搅不起多少风浪,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嘉利制衣厂的动荡,对我而言,是巨大的,很多以前的客户流失了,勉力坚持的也颇有微词。”
“原来不止我们兆业一家,最近补货比较困难,已经影响到了经营。”
“果然如此。”
“这件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上次补货,你们销售部的经理告诉我产能饱和,我有点担心往后会一直如此。”
“许荣也是被逼无奈。”
“好吧,就知道你会替他开脱”
“嗯。”
“我恨你,痛恨到骨子里,怨恨到血液里。”
“疏疏。”
“别和我说话。”
“我已经将你藏在了心里。”
徐毅琛的手指,轻柔的触碰了一下张疏浅的胳膊,并且似抚摸一般,划了一下。
“哇,关心和体恤果然会加倍耶。”
“疏疏,怎么觉得钻进了你的圈套里。”
“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讨论,但是首先答应我,用心的回答,别作所谓的意气之争。”
“嗯。”
“你没来之前,我们兆业的三位女人,说起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女人对待恋人或者丈夫,不能太好了,应该在合适的程度内,让他感觉到痛苦,这样在很多事情上,他的承受度就会变的脆弱,生活在一起才会更简单一些,如若一直对他好,频次多了以后就会变的不太敏感,需要更强烈的程度,才会感觉到甜蜜。这是我们三位女人,一致同意的事情,你觉得呢?”
“我觉得无论如何,别抱有恶意,只要没有恶意,男人能体会到爱意,有些事情是底线,不能触碰。这种事情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很多女人都懂。”
“是吗?我不懂耶,难道是因为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人吗?”
“你们家人估计性格都很真诚。”
“这句言辞我喜欢。”
“疏疏”
“嗯。”
“能握住你的小拇指吗?就一下。”
“不行。”
“哦。”
“瞧你的面容,一副颓丧的模样,像是被狠狠的打击了一下。”
“那我要是想说,握住你的小拇指,是因为希望体恤更温润一些,因为我觉得发生了什么,可是你却不愿多透露一二,和订单无关,应该是别的事情。”
“怎么会?”
“疏疏,别骗我,好吗?很多时候,我的心思比较敏锐,兆业和绮恋之间,或许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被瞧出端倪了吗?
有点可恶,原本打算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
不希望他知晓,平白惹上姚杨这种男人,会很麻烦。可是终究没能瞒住。
或许是天注定。
怎么忽然想戏谑一番,虽然此刻,乖巧一些更为合适。
是因为不愿意作一个小女子吗?
似乎也不是大女人。
平常时候,心地里的波澜并不强烈,伤悲切的事情,早已经看遍了。记得入职宏天那三年,身边的伤心人,并不算少。
情感最是磨人,能将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往昔的时光,并不能明白绕指柔是什么样的,反倒是对百炼钢心有戚戚。青春年华哟,最绚烂的季节,生命总是蓬勃的,如今忽然发觉,绕指柔不就是这般吗?
它是徐毅琛的心,也是她的心。
天作之合,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是却不愿轻易的顺从。
那么再厌烦一下他吧。
“你可讨厌了。”
“嗯。”
“说你讨厌,你居然承认,无趣。”
“只希望你开心,我知道,和别人相处,有时候会心生烦恼。”
“没有,你多心了。”
“是吗,可是依然想要报以关切,因为心里有你。”
张疏浅的唇,微微张开,浅淡的笑容,仿若一湾新月。今晚乌云漫天,可是此刻她的容颜,像是将天上的月,采撷下来一般。
嗯,笼罩着淡薄的清晖,下睑处的朱砂泪,变的模糊,隐隐约约的,落入眼眸。
天仙下凡。
人间不可寻。
此刻,张疏浅美的异常空濛。
“想挖掉你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干什么。”
“疏疏,有句话不知道你愿意听吗?”
“讲。”
“今晚的你,像烟雨凄迷中的梵钰山。”
“讨厌,瞎说,好似我很忧郁。”
“如若我觉得,有那么些许呢?”
张疏浅的唇,忽然抿在一起。这个瞬间,她的心毫无征兆的悸动了一下。
忧郁吗?
为什么觉得,被他说中了。浅淡的失落,似乎真的萦绕心间。
想掐一下他的手指,并且用上几分力气,狠狠的捏了一下。
然后报以不屑的回应。
“好了,应允你,就当做被你握住了小拇指,不过回家之后我要洗手,因为嫌弃你的手脏。”
“嗯,那现在,能告诉我,兆业遇到了困难吗?我是说和绮恋之间。”
“三天后,我们和绮恋打官司。”
“疏疏,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打官司不是小事。”
“现在告诉你了,你会怎么办?”
“能详细一些吗?”
“绮恋设计了一场碰瓷,刘恒气不过,打了绮恋的员工,他们将刘恒告上了法庭,要求他赔偿医疗费和道歉。”
这么简单么?
徐毅琛忽然变的沉默,嘉利门前的相逢,再次被记起。
那时的姚杨,似乎胸有成竹。可是他去嘉利制衣厂,会是在谋划什么吗?
如若果真如此,那么这个男人有点可怕。
或许就是“为之奈何”吧,某种程度上,姚杨确实是人才。
“我会出席法庭。”
“真的吗?”
“真的,记得昨天说过什么吗?”
“什么,我好像忘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嗯。”
张疏浅扬眉,倔强倏忽之间袭来,并且极为强烈。万分不愿意服软,虽然绕指柔已经将心融化。眼前的高楼,仿若心情冷漠者。
嗯,它们是没有感情的,往昔不曾体会到,如今却异常清晰。
期望漠然视之吗?
似乎不是最真实的一面。
那么真实究竟是什么?是否像很多人心中所想的那般,没有对错,只有强弱。
好残酷,太冷血了,这般性情,终究是可怕的。
他似乎不是这般,记得在瑶城大剧院内相逢时,他的气质,仿若踽踽独行者,那个时候,是有一些冷漠的,如今依然能发现不太合群的性格,却能更多的体验到,藏于心底里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