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董，直接一点，可以吗？”
徐毅琛按捺不住，这份心思，有些难受，似是淡薄已久，不习惯这般火热。
不过是长出了萌芽，却比阳光的炙烤更加剧烈。这一刻，想要抛却纷乱的心。
“可以。”
“上次的调查问卷，仔细的分析了一遍，忽然想到几个问题，不知道张董能否帮我解惑？”
“没问题，不过正式开始之前，能否插一句话。”
“张董，有什么疑惑吗？”
“调查客户经营状况，是徐经理私下的行为吧。”
徐毅琛的右手，猛的摆动了一下，白皙的面容，瞬间变成了暗红色，虽然刹那之后，就恢复如常，可是却依然被张疏浅瞧的清清楚楚。
这一刻，心中似有酸楚，可是却极力的保持克制，甚至眼皮都用上了力气，阻止泪水夺眶而出。
情绪几乎失控，可是却以平静的神情，面对着张疏浅。
被猜中了。
却与期望中的表现，大相径庭。曾经预想过，这般努力，被旁人知晓时，欣慰的笑容，会顷刻间出现，可是当这一刻来临时，泪水几乎抑制不住。
还是予以否认吧，或者不作表态。
“嗯。”
“徐公子，没事吧！”
“没有，可以开始了吗？”
“嗯。”
“兆业的销量，基本上在逐年增长，可是有一点我不太理解，别的客户都在春季档的最初时间，增加订货量，可是兆业似乎不是这样的。”
“春季档中后期，才会增加订货量，夏秋冬也是一样的。”
“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因为最初的时间内，竞争太激烈了，档期的中后期依然有很多顾客，兆业为她们服务就行，我不太愿意和别家公司拼杀，虽然那样的经营策略一旦胜出，会带来巨量的营业额。”
“是这样的吗？”
“是不是不可思议，我也觉得有些另类，但是兆业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
“这样经营辛苦吗？”
徐毅琛的面容，忽然略微低垂，那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片刻之后，张疏浅的身影，才重新被瞧的分明。
羞赧，并且毫无征兆，体恤之心，忽然聚于心头，尴尬的神情，随后出现，不甚舒适的感觉，袭遍全身。
挣扎着抬起面容，直视张疏浅的眸子，那朵朱砂泪，似乎变得鲜活。
张疏浅的心，也忽然悸动，徐毅琛低首下心的模样，只存在刹那时光，就消失不见。
他依然在那里，不言不说，可是欣慰的怡悦，却异常强烈。
平心而论，其实并不舒心，因为些许负面情绪，被撩拨起来，像是忧郁忽然袭来，浅浅淡淡，却萦绕心间。
终于表露关切之心了吗？
这一刻来的如此突然，原本以为，他的语气，会保持严肃。
嗯，好似时光停滞，此刻仿若梦幻，并且不愿醒来。
“应该很辛苦吧。”
这一次，徐毅琛的羞赧，褪却了几分，漂亮的眸子，盯着张疏浅的脸颊，尤其是那朵朱砂泪，仿若娇艳的红花。
想轻嗅。
手指稍微动一下，当做轻触它，然后静默如深海。
陈妮已经拿起手机，旁若无人的浏览着视频，刘恒也早已经躲进了办公室里，没有旁人打扰，阳光却倍加灿烂。
“嗯。”
声若蚊吟。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温暖将身躯包围。
仿若身处篝火旁，却在白昼当空时。
心中似有雨水，绵绵的，细细的。
润物细无声。
好温柔的男人。
这么些年，第一次听到知心话。期待已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都不是，离职至今，已经三年。
这三年，好漫长，棱角都快被磨平了，依稀记得入职宏天实业的最初时光里，踌躇满志。
那是激情昂扬的岁月，恰逢本科毕业，本以为可以尽情的享受职业生涯。
嗯，丰富多彩的生活倏忽之间到来，并且有了资格去享受。
多么的惬意，人生的苦与痛，全然未曾发觉。
那时应该不会想到，会在职场上栽倒。
三年后的春节假期前夕，站在宏天办公楼的顶层，仰望夜空时，矗立良久。
不被重视实在痛苦。
嗯，那时还放不下人情凉薄。心中念想着的，是被体恤和关怀，毕竟为了业绩，付出良多。
兴许这种事情，本就少的可怜，尤当离开学校之后。
未曾悟到这一点，实在是迷惘了。
当时却痛彻心扉。
她是旧时光里的人，见不得冷寂，可是入职宏天之后，却与冷面阎王，纠缠在了一起。
嗯，领导不是热心肠，或许可以用另外一个褒义词，那就是心智坚毅。
可以这样认为，有一些披荆斩棘的魄力，可是实在性格不和。
其实是厌倦了人与人之间的虚伪，那些厚此薄彼，机巧用心，藏在日常工作的缝隙里，每次被捕捉到时，心就会隐隐作痛，如若事事不偏不倚，或许还会安心乐意于工作，亦或者能够愁来天不管。
可惜人情冷暖，终究无法避免。
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那么离开，是注定的，并且难以承受。
创办兆业只是一时意气，希望生活在理想的环境里，不过事到如今，已经不再执着。那段初入职场的岁月，如同一朵浪花，拍打过堤岸之后，就碎掉了。
嗯，排斥的心思，淡薄了很多，甚至会暗自思忖，或许有所为不过如此，只在暗淡的角落里，残留几分。
辛苦吗？
已经不关心这种事情，可是期望被抚慰的心，却未曾消逝。
嗯，一直流淌在躯体里，默默地，缓缓地，隐藏着，无声地滋润着流年里的伤口。
确实有隐疾。
大部分女人，都无法避免。
这是岁月留下的，是被懵懂和无知创伤的。
它是恐怖的，瞧一眼就会头晕目眩，女人只会小心翼翼的遮掩住，因为一旦呈现在旁人面前，就会影响美观。
不愿意承认，世事藏着几分污浊，心中的念想，未曾破灭，挣扎的心，依然热烈，只不过情绪已经不再激愤。
心平气和的行走在人生的路途中，那些硌脚的石子，已经不再厌烦，直视前方，就会迈过去。
可是，手指不受控制般的，轻触下睑的朱砂泪。
轻轻的，柔柔的摩挲着。
肌肤相触的瞬间，似有蠢蠢欲动的心。
有一些崩溃的迹象，因为已经隐藏起来的风雨，暴露在了喜欢的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