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依然欲罢不能。

　　一集短剧看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呜咽声依旧，并且似乎响亮了一些。将手机放置一旁，起身站在窗前，瞧着马路。

　　那辆保时捷再次落入眼中。

　　原来赵盛荣未曾离开。

　　之前难道是误会吗？

　　忽然作此感想。

　　一位在隆冬时节，寒意刺痛肌肤的夜晚，甘心守在身边的男人，会在日后变成杀人凶手吗？

　　张雪歆不敢继续思量，只是扬起面容，眺望着远方。

　　那处地方，被墨色笼罩着。

　　一团漆黑，只有淡薄的橙色光幕，四散弥漫。

　　它是城市的夜晚里，一道美丽的景致，是被灯光造就的。

　　它是夜晚的主角，任何一条街巷，都被它占据着。

　　它是千千万万个游魂组成的，每当夜色来临时，就会起舞弄清影。

　　影子在地面上，不太清晰，可是仔细观察，能看到一星半点的轮廓。

　　夜晚的影，忽然被看到。

　　风声传入耳中，夹杂着呜咽。

　　卧室内静默无声，只有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动，偶尔能被听到。

　　宋雨佳的眸子，瞧着张雪歆的背影。

　　今天下去，曾经这样凝视过，那次眼中的张雪歆，是秀丽的。

　　不是美，却有气质。

　　张雪歆就是这般，可是此刻，却似瞧见了落寞。

　　不太浓，淡淡的，像是藏着心事。

　　手指轻触她的腰肢，轻唤一声“雪歆”。

　　张雪歆回眸，柔声问道：“怎么了？”

　　“夜晚的云城美吗？”

　　“美，是冰美人。”

　　“小龙女吗？”

　　宋雨佳轻问，张雪歆的朱唇，略微动了一下，像是在默然回应，可是落寞感，却更加强烈一些。

　　她在伤心吗？

　　不，或许谈不上伤心，只是心情惆怅。

　　因为什么呢？

　　宋雨佳不断的思量着。

　　对，是不断，因为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今天的张雪歆，有些反常，起起落落的情绪，太过频繁。

　　或许知道一些答案，缘由不可说。

　　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说破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是岑碧青，而张雪歆是白素贞。相伴在一起，两个人才会开心。

　　可是云城真的是小龙女那样的冰美人吗？

　　想知道为何作此感想？

　　“雪歆，你——”

　　“没关系，我只是忽然心生悲凉。”

　　“怎么会？”

　　宋雨佳柔声轻问，张雪歆落座回来，面容似有无奈。

　　没有立刻回应，稍微停滞了片刻。

　　这个瞬间，赵盛荣的面影，出现在心中。

　　忽然对他念念不忘，念念不忘于上一世的美好过往。

　　那段时光是疯狂的，也是放纵的，沉浸在你情我爱的花海里。

　　至少最初的相处是这样的。

　　这一世，可以想见，已经变了，但是总是觉得，依然保留着某些东西。

　　比如飙车，比如送花，比如车接车送。

　　命运的齿轮似乎在模棱两可之间运转着。

　　模棱两可吗？

　　混沌的模样，和小龙女确实很像。

　　“小龙女是善良的女人，但是她不聪明。”

　　“你觉得云城也是这样的吗？”

　　“或许是吧。”

　　张雪歆轻声回应，然后怔怔的望着窗外。

　　宋雨佳的左手，轻覆在她的右手上，这一刻，她的眼里有光。

　　或许是错觉，或许并不是，此刻的她，忽然觉得，张雪歆似有所指。

　　“雪歆，小龙女也是可怜的女子。”

　　“所以身为女人，有些事情情非得已。或许和杨过最终终成眷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雪歆——”

　　眼泪窣窣的流了出来，宋雨佳哭了。

　　她的面容低垂着，额前的发丝，将眸子遮住了大半。

　　柔弱的泪，在灯的照耀下，变成了纯白色。

　　牛奶一样的色泽，并且印出两道痕迹。

　　张雪歆伸出右手，轻抚着宋雨佳的脸颊，那两道泪痕，被轻轻的抹去，然后玩笑似的言辞被说出口。

　　“雨佳，想喝牛奶。”

　　“讨厌，干嘛提起小龙女。”

　　“别多想，只是觉得，云城像她，有时候会觉得，尝试着聪颖的生活和工作，得到的却寥寥可数，她或者他好像并不能给予剧烈的回馈。”

　　拨开额前的发丝，然后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宋雨佳的面容仰起。

　　是被迫仰起的。

　　不，也饱含着主动。

　　因为想施以温柔之心。

　　此刻的宋雨佳是温柔的，饱含着泪水的眸子里，分明是浓浓的情。

　　女人之间的情。

　　“雪歆，可是小龙女一直记着别人的好。”

　　“嗯，所以杨过愿意在洗尽铅华和遭逢悲剧之后，不离不弃。这已经是十五年之后了。十五年呀，多么漫长的时光。杨过的头发都白了。”

　　笑颜顷刻间浮现在面容上。

　　是开心的模样。

　　此刻的宋雨佳，美若天仙。

　　张雪歆再次站在窗前，眺望一眼街景。

　　那辆保时捷，依然停在路边。

　　赵盛荣！

　　之前的疯狂，就当做是你在胡闹。

　　鼻息间闻到一股清香，臂膀感受到温润，没有侧眸，却已经知晓，是宋雨佳站在了身旁。

　　右手摩挲着握住她的左手，然后一起瞧着窗外的夜空。

　　直到十几分钟之后，脖颈有些酸，才停了下来。

　　“雪歆，今晚还回去吗？”

　　“如若你不介意，我想留宿在你这里。”

　　这番言辞铿锵有力，带着些许不容置喙的语气。

　　张雪歆扬眉，似是在等着宋雨佳的回应。

　　宋雨佳嘻嘻一笑，转过身躯，说道：“难怪你会提到小龙女。”

　　脖颈略微弯曲着，似是面露羞赧，又像是在戏谑。

　　因为就在刚才，张雪歆站在窗前时，留给宋雨佳的就是一副背影。

　　瞬间转身，然后是爽快的笑容，宋雨佳笑的很开心，张雪歆亦然。

　　“雨佳，还记得《仙境传说RO：守护永恒的爱》这款游戏吗？”

　　“记得，是我安利给你的。”

　　“今晚继续一起往呀。”

　　张雪歆提议，宋雨佳应允，然后各自拿出手机，开始下载游戏。

　　点开图标，欢快的声音响起，张雪歆迅疾的注册好账号，进入最初的场景。

　　“雪歆，等我，我们组队。”

　　“嗯，你快点。”

　　张雪歆伸出右手，掐了一下宋雨佳的腰肢，然后耐心的等待着，片刻之后，一个吐着爱心，带着兔耳朵帽子的女性角色，出现在张雪歆的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