娣妇那般支持，她心里明白桑舜华是把嫋嫋当做自己从前的影子。

　　娣妇年轻时也轰轰烈烈过，也为爱不顾一切过，她虽没见过那时的娣妇，但她隐约知道白鹿山山长之女定然有资本有资格活的自我，活出潇洒。

　　可嫋嫋不是她，他们程家不是与天下文人盘根错综的桑氏。

　　她们程家在京中太渺小了，渺小到给不了女儿多有力的后盾。

　　就如汝阳郡主那事，便是例子。

　　汝阳郡主若不是出身宗室，她纵有通天本事，也不得如今日这般名声显赫，建功立业，这就是底气，家族的底气。

　　何为家族，第一代若是草根出身，会被有些人耻笑没底蕴，第二代第三代也一样未必会被人看得起，那就需要继续往上拼，第四代第五代往后那？

　　那便如楼家万家一样，立得住脚。

　　可程家现下只是刚起步，他们是第一代打拼出来的事业，并不足以受益嫋嫋他们这一代。

　　他们不是强有力的岳家，从前她常在想，牺牲一个女儿，受益整个程家不算亏，更何况等她回来会补偿嫋嫋的。

　　可现实与想象终归是不同，嫋嫋也不是她设想里的嫋嫋，她也拉不下脸与嫋嫋好好交流。

　　她想等女儿长大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可现在萧元漪很迷茫，一切与她计划的都不同。

　　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她也不知该怎么做，因为这么多年，她脑子里只想了这一条路。

　　她也只会走这一条路。

　　没了翅膀的蝴蝶，除了徒步走还能如何？

　　待到程少商与楼垚回京，文皎月早就坐在汝阳王府花园里，陪着裕昌扑蝴蝶。

　　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越骑该收就收，似乎没人知道她善百越语，懂百越文化。

　　等凌不疑顶着苦瓜脸去杏花别院开苦菜花大会时。

　　她正陪着大母裕昌在东郊别院泡温泉度假那。

　　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给文帝回禀，本身查个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如今都成了救灾物资，也不用想着充公了。

　　文帝对此并不算多失望，要是文皎月查清了，他倒是要斟酌自己睡眠质量了。

　　这般还算意外之喜，他心里满意极了。

　　他更满意这个侄女和他心意，无意之间在朝堂上形成了对立，因为那桀骜不驯的臭脾气无意中也免了操心论功行赏的为难。

　　汝阳王府唯有文皎月这个侄女最叫他满意。

　　程少商回京后，萧元漪就病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惜心药她不说，那药也是年轻气盛，怎么可能就会任由自己磨去棱角。

　　正巧万松柏带着女儿过来拜访探望。

　　待到众人进了内屋。

　　小院便留给两个少女，万萋萋和程少商聊起最近是楼垚当仁不让，第一个话题便是他俩的婚约。

　　万萋萋自小便是万家千娇百宠出来的无忧无虑贵小姐，这样天真烂漫的少女最想要的就是轰轰烈烈，美女配英雄，浪漫与波澜是她渴求的。

　　这就是生活环境的不同，塑造的人也是不同的。

　　程少商与她想求的未来郎君便是不同搭配。

　　话赶话便说起之前在骅县发生的事。

　　身边的莲房忍不住替她家女公子叫屈，讲起汝阳郡主仗势欺人，莲房那是滔滔不绝，恨不得抡棍打死汝阳王府两个郡主，都是丧门星。

　　万萋萋听后愤愤不平，但也只限愤愤不平。

　　因为她家老子都不敢硬刚这位铁血郡主。

　　但她还是愤慨，回头便于她大母万老夫人说了此事。

　　万老夫人都是没说什么，只叫她不要多事便完了。

　　可私底下，她却不是这么想的。

　　万老太太作为个旁观者，虽然更向着程少商。

　　这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娘，十分对于她的胃口。

　　只是她也说不上人家汝阳郡主的错，大庭广众之下贵女丢脸，不亚于扒光衣服的羞辱。

　　平民百姓家不强求这些，可贵族不同，日后名誉受损，相当于阻了自己未来前程路。

　　人家汝阳郡主身为姊妹怎么可能不出手教训。

　　可这事儿说到底，程少商只是无心之失，裕昌郡主那是自己作死。

　　可问题就杵在这，这小丫头单纯不懂规矩牵连，事就这么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