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唐婉的故事3
听说上一次那个吃瓜群众,就惨遭辞退。老板召集会议,员工重在参与嘛,多听多写就行了。尤其是二老板讲《道德经》,那个显眼包非得站起来,跟二老板一决高下,都不是省油的灯。二老板和善客气地表扬了这位同志认真、求实的学习态度,有大家风范,倡导在场的其他员工向该同志学习。大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第二天,那位同志的工位就十分干净、整洁了。
会场突然安静了。
两位老板同时沉默,大老板目光如炬盯着全场,手中的笔哒哒地瞧着桌子,声音令人惶恐。唐婉的头更低了,也不敢写了,因为没人说话了,再继续写,略有演戏的成分。
“散会!”
如释重负。二老板靠近门口,第一个大步流星迈回办公室。唐婉最后一个离开,关灯、关电脑、关会议室门。
一上午的鱼快摸完了。
下午2点唐婉上完一节课,就可以回家了。唐婉这个工作的一个弊端就是没有周末,因为王子公主们只有周末才来补习班。
没有周末的工作是不幸的。唐婉以前这么认为。那时候在老公司,周末双休,可以睡到地老天荒。周五晚上和周六晚上疯狂熬夜追剧,爆米花和纸巾是唐婉追剧的标配。韩剧也没有那么肥皂,内涵这东西,也是可以杀死人的。无论是被感动、还是同情,都得流眼泪的。周末睡醒跟同学一起逛街,window shopping,打卡商场的各类餐厅,只看不买,只吃不买。
现如今,没有周末是幸福的。同学们相继嫁人呢,唐婉变成楚楚可怜的单身贵族,周末更是无人可约。连懒觉这玩意儿都随着年龄的增加而递减,不留情面。上班起不来,休息睡不着。中年少女谜一般的睡眠规律。
明天周一,照例是唐婉的休息日。
滴滴滴,下午5点,下班时间到。公司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同事,早就不见踪影了。唐婉忙完手头的工作,刚好下班。“让休息来得更猛烈些吧!”内心的那头快乐的猛兽,差点跳出来,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走人。
周日下班的公交车人不算很多。唐婉看时间来得及,决定步行绕个远,经过一家书店,再从前面的地铁站回家,享受一下周末的尾巴。
唐婉最爱去的地方就是书店。办公室下面的这家书店设计古香古色,有中式的典雅和西式的优雅,人也不算很多,这地方寸土寸金,书店的存在已经算是奢侈,又是如此有格调的书店,想必店主也是一位雅士。这间书店除了设计,更人性的地方,是每一本图书都有免费试读的版本,板板正正地放在书架上。阅读者可以随意翻开里面的内容,决定要不要买走。书店的书从不打折。精装的书目居多。
唐婉在这里,如同高楼下的蝼蚁,无人问津,更不用担心被打扰。她习惯性地走到文学类书籍随意拿起一本,席地而坐,时常从天亮读到天黑。书店营业时间到晚上十点。去年冬天,唐婉读书,读到店员来请她回家,才知道已经晚上十点。只好打车回家,花费打车费140块,肉疼。唐婉三天没吃中午饭,郁闷了三天。
“唐婉,你光读书,不吃饭,活该你嫁不出!”妈妈又在电话里嚷嚷。
唐婉是独生女。爸爸妈妈都是小县城的公务员,生活很稳定,但也不是十分富有。尤其是爸爸对唐婉的要求十分严格,什么淑女的站姿、坐姿、笑不露齿,一一教导并严格监视。唐婉的童年是在钢琴和鸡毛掸子里度过的。妈妈单位不忙,下班后最爱带着唐婉穿梭在钢琴老师家和各类作业辅导班。
她选择逃离家乡,与严格的父母有很大关系。可是命运如此讽刺,唐婉因为一份工作,变成了小时候最讨厌的辅导班女老师——唐老师。
爸爸打电话的第一句总是:“唐老师,最近工作怎么样?”第二句便是:“要不,你就趁着年龄还没超线,干脆回老家考个老师的编制嘛。”
可怜天下父母心。唐婉很理解。
唯独在书里,全世界的人也是管不着唐婉的。唐婉想哭就哭,感动了哭,伤感了哭,甚至一句话就可以泪落如是。唐婉想笑就笑,像疯子。书中的人物又不会嘲笑唐婉一笑的时候呲牙咧嘴,前仰后合,“一点淑女样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