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某人破碎,某人嘻嘻
禅院明日香一脚踩在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拦路挑衅的禅院直哉脊背上,单手抽下腰间的带缔,躲开对方不死心挣扎的手指,利索地打了个手铐结,扯着带缔的另一端往上拽了拽。
这是她新学的打结方式,据说受绑者越使劲挣脱,束缚就越紧。
“区区卑贱庶女,你怎么敢?!还不快放开本少爷!!”禅院直哉不依不饶地叫嚣着。
作为禅院家家主嫡子,哪怕他先前一言不合就发动投射咒法暗算一名“柔弱”少女,这会儿又被对方绑住了踩在脚下,依旧能“傲骨铮铮”地放狠话。
明日香嫌他吵,就随意点踢了禅院直哉身体两侧的渊腋穴。
果不其然,禅院直哉惨叫了一声后音量分贝显著降低,乱动的手臂也老实了下来。
明日香弯腰解开禅院直哉的腰带——稍宽,微厚,质地偏硬,颇得她眼缘。
这样的腰带打起人来一定很疼吧?
伤害效果未知,试一下。
禅院直哉的大脑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空白了一瞬,刚要骂她是自荐枕席不知检点的下|贱女人,就被对方蓄力猛抽了一鞭。
“啪!”
清脆的响声炸开,明日香满意地点点头,又欣赏了一眼被自己相中的“武器”。
禅院直哉则被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和前所未有的屈辱引爆了,他的眼睛刹时红了一圈,失去了往昔引以为傲的高贵。此刻的他如同丧失理智的野犬,面目狰狞、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贱|人!贱|人!!我要你死!!贱|人…去死去死去死!!!”
明日香为对方热烈激动的情绪和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嗓音骇怪了半秒……
“你好有活力啊。”被迫熬夜长达一年之久的明日香不由自主如是感慨。
她揍过不少熊孩子,共同特点就是精力充沛且中气十足,不仅会折腾人,嚎起来嗓门也奇大无比——硬是逼得她将能建立隔音结界的符咒画得炉火纯青。
唉,虽然熊孩子们骂的难听,哭得也难听,又很聒噪,但见多了果然还是会羡慕他们的非凡精力啊。
明日香呆呆地静立片刻,伸出左手,大拇指和中指精准无误卡在了颊车穴处,食指自然上翘,掐着“熊孩子”的脸往上抬,打算赶紧结束流程回去小憩。
禅院直哉愤怒地甩晃脑袋,张着嘴试图撕咬禅院明日香的虎口,奈何明日香技巧点满、卡得太死,他一顿乱咬,只咬到了空气和自己的脸颊肉,咒骂的话语也含混着说不清了。
明日香半垂眼皮,蓦地贴近了禅院直哉的眼睛,目光平和地注视他。
“唉,不戴眼镜不动咒力真的好麻烦。”明日香在心中淡淡叹息。
禅院直哉猝不及防与明日香四目相对,脸上原本鲜活的怨恨、憎恶、委屈和耻辱顿时一滞,仿佛被投注的视线灼烧烫化了,又似劣质蜡塑般僵硬凝固。
太过干净纯粹了…这双眼睛。不带任何轻蔑、折辱,或是算计的意味。明镜一般的,尽数照出了他的狼狈与崩溃……
明日香从禅院直哉的眼中洞察到了某种坍塌,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禅院家贯来很有些糟粕残余,总体而言就是一个老登育小登,毕登毕登无穷尽也的死循环。
要她说,禅院直哉就是活脱脱一小登典范,被禅院家那套洗脑得有够彻底,从见面伊始嘴里就不干不净的。分明正处于病倒了会被送进儿科的年纪,满口却全是关于男人女人的字眼。
“接下来的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也省的浪费时间,”明日香没松手,直视他继续问道,“一,你似乎不是第一次盯上我了,为什么?二,请问你是怀揣着怎样一种心态用术式对付我呢?是想杀了我吗?原因何在?”
不同于耐心等待答复的明日香,禅院直哉眼神躲闪,想避开对视又迫于对方的钳制,不甚明显地再次挣扎了一番,无果,随后莫名其妙陷入了反常的安静。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明日香注意到了这点,内心的警惕瞬间拉高。回答可以没有,不过该打的屁股不能落下。
“你不骂了吗?我还有一鞭没打完哦。”明日香放开左手淡声询问道。
见对方只是低头闭眼缄口不言,她也不多废话,反手又是一抽。
两鞭抽对称了,禅院明日香慢条斯理地展开腰带,又给人系回去了。
“咦?你怎么哭了。”即便被某位家主嫡子恶意针对了,但鉴于她比较难杀,对方又是大龄儿童,因此明日香还算宽容。
心中猜测着禅院直哉是不是在假哭骗她放松警惕,明日香行为上堪称大度地主动创造破绽,拿出手帕帮对方擦去涕泗,等待着可能到来的暴起反击。
然而没有。
于是明日香盯着方方正正叠好的手帕发起愁来:失策了,她应该用禅院直哉的手帕的!自己的手帕带回去销毁就需要贴身放置,有点恶心…要不让禅院直哉吃下去好了,能消化吗?
禅院明日香神色凝重:“禅院直哉,你吃过手帕吗?”
“哈?开什么玩笑?!”
禅院直哉的内心世界正处于破碎重建状态,萧条得很,明日香一句突如其来无厘头的问话硬是从中拉扯出一绺崭新的迷惑。
少女露出可惜的神情,又问:“方便说说吗,为什么要针对我?”
禅院直哉冷哼一声,“本少爷看谁不爽还需要理由么!”
“普通的不爽就能让你用出术式吗?那你极度不爽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你……!”
禅院明日香没等他回答,只是平静地说道:“你的嘴比刚才干净了不少,这很好,希望今后你也能学会尊重他人。”
禅院直哉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明日香一手刀劈晕了。她收回带缔,将手帕塞进禅院直哉嘴里,便拍拍手,迈着松快的步伐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少女垂在振袖下的双手轻合掐诀,早早布置于四角的符箓即刻如烟飘散。
善哉,善哉。
请君入瓮什么的,自然是多多益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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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明日香早已敏锐地觉察到:她身上或许缠绕着某种古怪的诅咒…规则也说不定。
规则在阻止她回忆,也在阻止她被记忆。
坏消息,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好消息,存在感被极大地削弱了。
要知道,当她脱离了仆从的视线后,负责监视和保护她的仆从们都有可能短暂性遗忘她,比如现在。
正因如此,禅院直哉平白无故的针对才显得格外反常。
不是,这诅咒机制不会还有白名单吧?抑或说禅院直哉触发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条件?
明日香原本只是想引来对方简单探问一回,最终能演变成教训熊孩子的小葵花课堂全靠禅院直哉凭一己之力扭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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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明日香端坐在驶向东京的汽车后座,半梦半醒地打着瞌睡。
收养她的长老试图趁机把她送去东京玩一种很新的消消乐,明日香也不知道他是早有预谋还是突发恶疾,不过此举确实成功让她暂时搁置了人间蒸发计划。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立名宗教学校…嗯…逼格是low了点,但也相当于咒术界的霍格沃兹了,怎么能不去逛逛呢?
若不是有高级别帐的阻拦,她早就逛完几圈了……
明日香神游天外半晌,才注意到行驶路线的蹊跷。
等等!不送她去坐新干线吗?飞机也行啊!该不会是一路开到东京吧?
少女的瞌睡飞了,心也死了。
好家伙,你们禅院家是懂得化简为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