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大学毕业典礼上遇见邓放的,在这个分别的时刻。说来挺奇怪的,我是一个走在路上会四处观望的人。这样的一个小习惯使我可以收获到很多不常见的东西:一只躲在花蕊中悄悄采蜜却嗡嗡作响的小胖蜜蜂;一朵隐匿在万花丛中但反射着阳光的亮晶晶的叶子;甚至一道稀薄到不能再稀薄的漂亮完美的尾迹云,尽管它转瞬即逝…当然了,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长相合我心意的人。不过,整整三年的高中生活,我都没有遇到过他。
典礼上板着脸的校长在上面顶着烈日干燥地发言着同样干燥的演讲稿,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反正也没人听。因为台下的人都在商量着今晚应该在哪个网吧包夜,或者去哪个ktv唱歌。我跟一群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我那几个朋友很喜欢那种氛围,我不喜欢安排,但我愿意和他们一起去,友情嘛,就是陪伴。他们提议说今晚去唱k,我说行啊,没问题。
脚下一直踢着地,直到铲出了一小堆泥土堆,我还是四处张望着。看完这边,看看那边。看到小食堂旁边的丁香树上好像有一只很可爱的小鸟,飞进飞出,貌似为筑巢努力着。一段木棍,一根干草…一朵丁香花,丁香花小小的,正常来说应该很好叼的,但它没有衔住,花瓣打着漩涡轻轻的,柔柔的向下落,在无风的夏天里,下降的异常缓慢,但我的视线仍一直追随。耳边吵闹又喧热,视界却明亮又清晰,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丁香花落在了他的头发上,却浑然不知。
他站在我的斜前方,我早停止了脚下的动作,专心致志地看着他,像是在高考考场上盯着我的数学题一样认真。
我该怎么形容他呢,由于我只能看见他侧脸,暂时我只能说他的侧脸很英俊,原谅我苦读三年高中语文却仍选择用最原始的词汇去形容他,因为他的英俊很天然,能真正配的上这个不加任何雕饰的词语。总之,这种感觉很对我胃口。
我的朋友们应该是已经敲定了今晚的方案,想起我来了。文怡说我刚刚看来看去,头发甩得她脸疼,现在不甩了还以为我又被校长催眠了。我问她那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文怡说他叫邓放,我没见过他很正常,因为他基本不来学校,听说他们家世代都是试飞院的。高考对他来说也是走个流程,毕业就直接去试飞院工作了。她还说他各项指标都合格,已经可以当试飞员了。
我点点头,这么不普通的家庭啊。我想我应该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了,就这么看几眼吧,看一眼少一眼呢,多看多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