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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神女救世——约定

  在那之后,又过去了很多很多年。

  赏花人日复一复、年复一年的来,诗人歌颂短暂的春光,令清姝不解的男女配对的情侣借花朵传递情谊

  ——只是没有人再看到她。

  她总是忍不住期待新年的到来,期待一年中唯一可能被看见的时刻,她也害怕新年的到来,害怕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一场空。

  ———————少女祈祷中——————————————

  新年前夕,东风并未带来一丝春日的芳信,凄凉的冻雨从清晨下到傍晚,雨水渗入土壤,把清姝冻的枝叶蜷缩。

  “怎么还在下雨……再这样冷下去,我就开不了花了。”修士战斗造成的落雨着实令清姝有些不好受。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漫天雨丝罩在她身上,透过朦胧雨帘,她看见一头庞然巨兽正向她走来。

  那是一只雪白的巨兽,步伐矫健,目光如炬,清姝从没见过这样大的动物,一时吓得愣住了。

  事实上,这完全是由于清姝这个野草般的外形造成的视觉差距,实际上猛兽并不大,看外形只是一只幼虎而已。

  猛兽越走越近,她觉得只要它吼一声,整个山谷都会响应,那巨大的手掌一抬,就能将她踩进泥里。

  清姝拼命晃颤枝叶,但植物的根茎深埋泥土里,她感觉她从来就是一枝不能离开出生地的凡草,不是什么神花。

  也许她的生命就要结束在这场冷冷的雨里,其实也好,今年心念她就不会再失望了。

  只可惜,最后也没有人看她好好开花的样子。

  清姝紧紧蜷起枝条,巨兽举起锋利地爪子,死亡的阴影向她的头顶压下来。

  可是等了很久,预感中的末日并没有降临,它的手掌堪堪停在了她的头顶,为她在风雨中隔绝出一片小小的天地。

  “咦……?”清姝很疑惑,为什么巨兽没有伤害她,反而为她遮风避雨。

  她舒展枝叶,视线正对上一双圆圆的大眼。

  雪白巨兽的双瞳明亮得像两轮小小的月亮,清姝的叶子为微微触碰到它手掌下的肉垫,软软的,像她的花瓣一样,但散发着她没有的温度。

  清姝迟疑的问道:“……你,你是在为我遮雨吗?”

  “嗯,还冷吗?”小白虎毫无犹豫的回答道。

  第一次感受到关怀,她学着之前看到的人类的礼数,礼貌的向小白虎道了谢:“好多了,嗯……谢谢你。”

  “不客气,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和我聊天的草。”小白虎眨了下眼睛,应下了清姝的道谢。

  清姝闻言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草,我是一朵小花,我可以开花的!”她着急起来,摇晃着枝条抖落身上的雨珠,努力展示那一蕊被叶片紧紧拢住的小小花苞。

  “哎呀……不好意思,原来你是朵花,对不起,我不认得很多植物。”认错了清姝的种类,小白虎感到很抱歉。

  “没…没关系,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动物,吓了我一跳呢。”清姝的话说道一般稍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语言。

  “我是一只白虎,可能看起来凶了一点,但我不会伤害你的。”小白虎一脸憨萌的样子,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原来这就是老虎啊!雪白的虎轻轻低了低头,虽然面相看起来威严,清姝却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十分小心。

  “你是从山谷外面来的吗?”误会解除,她便同小虎攀谈了起来,她有点好奇外面的世界。

  “是啊,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山谷。”小白虎点了点头,看起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乖巧。

  “太好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清姝轻轻摆了摆枝叶。

  “你问吧,但我可能不知道很多事。”小白虎欣然同意,它确实不太清楚外面的事。

  “为什么新年的晚上大家都不到山谷里来呢?”清姝问出了她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小白虎歪了歪脑袋,她猜想这对它来说也是一个难题,但它还是努力想要给她一个答案。

  “我想是因为人们都在享受新年吧。”小白虎道出了它思索许久得出的答案,又解释了原因:

  “山下的海州城现在非常热闹,街上的人比往常的都多,人人都笑容满面,他们忙着城里的节日,自然也就不会到山谷里来了。”

  “这样啊……原来我找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开花。”清姝的枝叶缓缓垂下,心中失落。

  小白虎看了看她,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虽然相比起清姝,它的身躯格外庞大,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是稚嫩的,让她明白它其实也是一只小虎。

  清姝缓缓道出她的事,语气难掩失落:“我总是在新年的前一天的夜里开花,一到天明,花朵就和被朝阳晒干的露水一样零落,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过话,也没人见过我开花的样子。”

  “那你一定很寂寞。”小白虎言简意赅。

  清姝蜷起叶子,有些害羞,又有些被说中心事的懊恼:“还…还好吧,不过……今年这雨来的不巧,我不能开漂亮的花了,明年……明年你来看我开花吧?我开花可漂亮了!”

  白虎别过头曲,摇晃着脑袋打了个喷嚏,还不忘答应下来:“阿嚏——好啊。”

  它答应了!

  轻姝开心的想要晃动叶片,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太矜持,只是轻轻摩挲了一下纸条。

  她们聊了很久,小白虎耐心的回答了清姝好些问题。

  山下是什么样子的?白虎怎样生活?人类为什么总是只在固定的时间来山里游玩……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雨渐渐停了下来,白虎小心的收回爪子,像是累极了,慢慢阖上了明亮的瞳眸。

  清姝也倚在它身边沉入了梦乡,梦见了她下一年的花开,比烟花更璀璨。

  叫醒清姝的是清晨的天光,山谷里没有白虎的影子,只有几声寂寥的鸟鸣。

  也是,它不是只能在寂寂山谷盛开的花,自由奔跑的白虎,终究会去往更加广阔的天地。

  只是……千万不要忘记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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